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你不相信?”
火折子燃尽,呼的一下灭掉,四周顿时又陷入黑暗。
我本能的摸起墨阙,却是听他缓缓,“想想,还真是奇怪。”
你从没好言相对,这次见面,更是两次三番的起杀意,我明明每次都知道,却也不想多加怪罪。一次一次的在心里容忍,就好像,上辈子欠过你什么的一样。”
你却实欠我的!
欠我的情意,欠我的命,欠凤家千口怨债和公道!
我紧紧握着墨阙,但不知为什么,手在抖。
他叹了一声,又是道,“宁安郡主,你还记得,天祁当初在西祁与你说的那些话么?时至今日,那些话,依然为诺。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如今天祁已是东穆之帝王,你若愿意,东穆后位之冕,便就是你的。”
真是可笑。
当初,我倾尽所有,只不过想嫁给他。如今,他随口就能许我后位,我却实半点都不稀罕。
他越是这样,我便就越觉得曾经的自己可悲。
最想要的,竟然是……他能随意许给别人的。
“滴答……滴答……”
水声有节奏的响着。
事已往矣,相思成灰。
一切情意已随风消散,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恨。
那些曾经最重要的东西,终究,已经不需要了……
百里天祁突然叹了一声,“宁安郡主,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故人?那位故人,是我未婚妻子。”
我猛的一缩眸。
他轻叹了一声,“当年一念之差,将她失于眼前,这些年每到深夜,便辗转反侧,想着经年间的事。
以前有她在身边,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嗔痴胡闹,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因为在乎,所以如此。而天祁对郡主的心意,也是如此。
明知你时时想要杀我,我亦是愿意随你跳下来。哪怕是现在,你手里握着刀,随时都想冲过来刺在我心口间取我性命,我依然愿意装作毫不在意,只静静的坐在对面,说些想说的话。”
他知道!
我豁然一惊,却没有放下墨阙。
他突然轻笑一声,便没有在说话。
他既然能将话挑明,定是有所防备。我若冲过去杀他,自然不会成功的。
既然暂时杀不了他……
我沉吟了一下,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如何离开这里吧。”
我趁黑坐直身子,按探了一翻。我身上有不少擦痕,虽然按着疼,但都不严重。最重的伤是左边头部,那里摔破了,伸手摸一下,有种跳动的疼,不过已经不流血了。
遗憾的是,腰间带着药囊不见了,除了一把墨阙和唯一的一颗丹药,半点食物都没有。
他之前说石室里发生塌陷,但我不觉得所有人都死了。
轩辕宸他们都是高手,刘得海有些本事,他定会想法子逃脱。
五个时辰,时间也不算短了……
到现在还没寻到这里,只有两个可能。
没办法开机关寻我,或是还在原地想办法。
不管哪一种可能,我都不能在原地等着,要么想办法离开,要么想办法上去。
这里离上面太高,上去怕是不可能了,只有先离开。
只可惜,暂不能在用力量了,不然……
周围一片寂静,百里天祁沉声不语。若不是远处有“滴答……”声传过来,我甚至觉得他不存在。
半响,黑暗中传出一阵摸索声,随后,“呲……”的一下,一豆火光燃起。
“也好,咱们就先离开再说吧。”
他直起身子,将火折子举高,火苗一直往北侧歪,正好那边是滴水声传来的方向,他便打头往前行去。
我起身要走,突又想到了什么,用墨阙在地面上刻了几个大字,这才与随他慢慢往前走。
火折子的光,毕竟微弱,在这一片漆黑种,就如萤火虫一般,地面尽是石砺,我从高处摔落,浑身疼的不行,走起路来又瞌又绊的,每每都牵到我伤口,都疼的一头冷汗。
这时候,我便又想起轩辕宸来。
我割破一点手指,他都心疼的不行知道我现在这么狼狈,肯定会替我心疼吧。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暗叹了一声,更加小心的往前行着,就这样,行了近一个时辰,空气中的水更大了,脚下石砺不知何时变成了泥沙,越往前走,地面泥泞越深,一脚下去,竟是很难拔出来。
我突然想到刚进山时,烂叶下面的无数枯骨,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吐出来。
“你怎样?”百里天祁停下来。
我摇头道,“没事,继续走吧。”
他沉吟了一下,自袖中一掏,把所有的火折子拿出来,分成两份,将其中一般递给我,言道,“这些你拿着,一根可以燃半个时辰,我上前面看看,你在原地等着,害怕了,就燃一根,我会尽快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莫要乱走。”
我看着手中七八根火折子,想了想,终于点头说好。
他也不犹豫,当即举着火折子,快步往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