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你看着眉毛,再看这眼睛,哎呀,好看!”
“嗯嗯,好看倒是好看,但我觉得没有你年轻时候漂亮。”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现在很丑吗?”
“没有没有,没有这个意思,你永远是最美的!谁也比不了!”
“哼,这还差不多。”
耳边传来说话声,我缓缓睁开眼,两张放大了的苍老面庞凑聚在面前,瞪着眼睛,喜滋滋的看着我。
谁!
我豁然一惊,下意识的去滑墨阙,却发现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身子软绵绵的,像筋骨被抽走了一般。
“姑娘,你醒了,你要喝点儿水嘛?”一个牛皮水袋递将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老妪,她身穿一身大红喜锻袍,银发上插两朵同色大娟花,一张满是皱褶的脸上施了胭脂,点了朱唇,怎么看都有点不伦不类,但那一双眼睛……
却像最漂亮的黑宝石一般,乌溜溜的,蕴着漂亮的淡淡韵光。
我突然有点儿恍惚,这眼神……
仿佛在哪里见过!
“哎呀老婆子,喝什么水呀,办正事儿要紧!”旁边那个老叟说话了。
我侧眼去看,这老头儿亦是一脸皱褶,发已银白,发丝高束佩以红冠,身穿一件福字喜礼袍,一脸的喜气洋洋。
他这身形……
虽然有些佝偻,但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身形也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哦哦,说的对!”老妪赶紧点点头,郑重的问道,“姑娘,你可是西祁郡主,苏家将军苏倾沐?”
“正是。”我点点头。
“那就好了。”老妪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回身便从后面拿出一个红布包来,轻手打开,里面竟是一顶新娘子带的凤冠。
这凤冠以纯金打造,上面坠了不少珍珠宝石,几缕红色的绒丝流苏轻垂,奢华又柔美。
我略一晃神,这才发现屋里竟然一片绯红。
头顶悬着红绸喜锻,窗棂上贴着大红的双囍剪影,雕着龙凤成祥模样的喜烛摇摇摆摆,将满屋的红映出浓浓的喜气………
这……
我一皱眉,“你们是谁,抓我来这做什么!”
老妪嘿嘿一笑,“姑娘,我们是谁没关系,重要的是,今日乃是百年难得的良辰吉日,这大好时光若不加以利用,当真是浪费的很呢!”
“是啊是啊!”旁边老叟点头附和。转而将旁侧绕了喜锻的铜镜拿来。
那老妪嘿嘿一笑,迈步行到我的身后,将那凤冠带在了我的发间。
喜烛摇曳,铜镜中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眉目不施粉黛,却倾国倾城,一头乌发被梳理成了新娘鬓,精致的大红喜袍合罩在身上,凤冠上的红色长流苏悬荡,衬的肤如凝雪,眼若秋水……
这是我么……
我略一恍惚,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一次穿新娘喜服,也是这些年来,第一次穿大红色。
这两个老者,看样子似也没有恶意,他们将我装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那老妪嘿嘿一笑,“如此良辰美景,当然是要成亲了。”
“姑娘,我家里有个儿子,生的是仪表堂堂,俊郎不凡,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如山间之清泉,如峭壁之傲松,如浩瀚之大海,如朗月之星空……”
“那个……老婆子,差不多得了,他淘小子哪里这么好,咱说重点……”旁边老叟戳戳她手臂。
“哦哦,重点!”老妪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与我笑道,“姑娘啊,我家那儿子,当真是不错。不但生的俊郎,性子也还不错。我与你讲件事吧,我们家有个大花,特别淘气!”
“咳……大花是只猫。”老叟在旁边补充。
“嗯,有一次啊,我那儿子穿了最喜欢的衣服,在御……咳,在雨后散步,那大花为了偷吃东西,弄的一身泥泞,我儿子那天穿了一件带着小鱼模样的衣服,那大花看着喜欢,就一直往他身上扑,想要抓他衣服上的小鱼。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衣服呢,弄脏了,竟然也没恼,还把大花抱回去给洗澡,你看,他性子多好啊是不是………”
老妪乐滋滋的讲了一会儿,见我一直面无表情的,略是有些尴尬。
她清咳了两声又道,“那个,这都只是他优点的一部分,他还有很多优点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儿子会疼人啊!这点像他爹!”
“嗯嗯,这个对!”老叟在旁边点头附和。
老妪弯着身,这又苦口婆心的道,“姑娘,你生的这么美,等着娶你的男子,定然排出了几座城去。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啊!
你还小,还不知道这世道有多乱,我跟你讲,现在的人心非常叵测!有许多男子都是冲着你的美貌来的,你若嫁给他们,没准就让他们给骗了呢,若是在有个花心,在娶个什么二房三房的,你多委屈啊是不是?
但你嫁我儿子就不一样了,我儿子可好了,保证一辈子对你一心一意,疼你爱你对你好。咱们女子嫁人,不就图个有人知冷知热对咱们好么,你说可是?”
话虽是这个理,但是……
我有些好笑,“这位婆婆,多谢你一番苦口良言,但是我已有心爱之人,您家公子既然如此之好,定然不愁遇到好姑娘,这婚娶之事,讲的是你情我愿,倾沐……”
“哎呀,没事没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吉时差不多到了,拜堂!”还没等我说完,那老妪赶紧摆手打断我,将旁侧一块喜帕盖在了我头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怒从心起,调息运功,却发现半点内力都用不上,一定中了软筋散一类的东西。
这可就糟糕了,这是一对怪人,若是真被逼的拜了堂可怎么办!
真是该死,宸哥呢!我先一步进了房间,他发现我不见了,怎是没出来寻我!
越急越没办法,没多一会儿,我就急的满头是汗,偏这时候,那老叟又道,“老婆子,软筋散的劲儿好像要过了,我看那姑娘手动了。”
“哎呀,那赶紧再让他闻闻。”说话间,有一红绣鞋凑近,红盖头一撩,一个瓶子就小心的凑在了壁弊端。刻意屏住呼吸,但那带着薄荷香的味道自己往鼻子里钻,我顿时觉得更没力气了,连话都不能说了,迷迷糊糊的,连意识都混炖了。
“嗯,这就好啦,吉时到,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