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咳意,擦身,从她身边走过……
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一次的擦肩而过。今生最后一次,我想与你擦肩而过。用尽前世回眸,也用尽今生缘分。
想尝尽山珍,便去吧。想看尽美景,也去吧。
但我要你记住,你永远都欠我的。
我不相信,你会毫无感觉。
也不相信你会心安理得的享受安逸。
百里天祁死了,我会将东穆收回来,但要留着你们的中陆。
我要让你日夜都想起曾经的谎言,日夜都忧心而眠。
纵你不爱我,我也要做你心头的一根隐刺,碰一下,就疼上一阵子。
我要让你永远记得我……
大步离开,风雪中,淡淡的素荷香荡过。
风又起,百白鬓翩起,风从衣领钻进,透心的寒凉。
突然,很想念当初的丑丫头,和她站在凳子上,画的那副山河日出图。
那些最不经意的东西,终究随着岁月消失不见了。
本以为,会与她同看山河盛况,盛世繁华的。
如今却是山河迟暮,万般寂寥,心中百转千回,又有谁人懂。
雪花飘散,我仰天长叹。
一步步下山,风吹无痕。
“咳咳……”
行出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隐忍的咳声。
我觉得不对,回头细看,果然见随卫最后面,有一人故意垂着头。
虽然他个子很高,又穿了侍卫的衣服,但我依旧认出了她。
“是你?”
南疆番王妹,拓拔怜儿!
被拆穿了,她也不在躲闪,大大方方站将出来。
虽是穿着护蓬,但她的脸已经冻的肿了,睫毛上凝着一排霜花。
“谁让你随便出来的。”
西祁律,后宫嫔妃不得随意出宫,她不但出宫,还跑来中陆了。
“我,我夫君不见了,我出来寻夫君。”她看了我一眼,有些倔强的回答。
我一皱眉。
她是宫中,唯一一个长的不像苏倾沐的女子,因她骑马的样子像,我才娶了她。但自从进宫,她半点也不安分,总以各种借口出现在面前。
我要不要,送她回南疆……
“你受伤了?”她一蹩眉,上前将我手臂拉起。
我很讨厌女子的碰触,后宫那么多女子,我一个都没碰过,当即将她甩开。
她不气馁,掏出帕子,将我伤手缠了,然后直接搀扶住我。
“放手。”我一皱眉,她脸一红,却是搀的更紧了。
“你就不怕,孤治你的罪!”我冷眼看她。
她倒是不怕,笑了一下道,,“西祁哪条律法,说妻子掺着夫君是犯法的,若是没有,便就搀得。”
她说的似乎有理,我竟无言以对
心累的很,我不想在于她所说,便认她掺着,缓慢行下雪山。
山下早有备马,行去跳上马后,侧头,她竟是未动。
“我以后,再也不骑马了。”她说。
见我不语,她又道,“我不想身上有半点她的影子,我是我,她是她。我们不是一个人。”
“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就爱,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
我不回头,只看眼前风雪变大。
她又是喊道,“赫连云沼,我是个好姑娘,你会爱上我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爱上我,我一辈子都不离开!”
风乍停,我勒住马缰。
打马回头,远处的拓拔怜儿站在风雪中,头发肩膀皆有落雪,通红的脸颊留有两行泪迹,一双晶亮的眸子瞪着,倔强又执着。
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因为爱过,所以懂得。
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我打马,转回她身边,盯着她看了半响,终将身上披麾解下,扔将下去。
“不骑马,就走回去吧。”
打马,我不再回头。
逆风而行,我似乎听到身后有笑声,随后便又是一声喊喝,“你会爱上我的!”
爱……
这辈子,我还有没有爱,还会爱么……
我不知道。
马儿疾驰,可见前方营帐,该撤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