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漫长的沉默。奥罗伯罗斯能够观察到在安兹那没有眼珠的眼眶中不停地闪烁着激动与震惊的神采。

过了许久，安兹缓缓地抬起头来：“奥罗伯罗斯，你觉得所谓的六大神有可能是玩家吗？”

“那个叫做尼根的人你也看到了，他所召唤出来的魔物完全就是YGGDRASIL之中的天使，而卡恩村的村民们对于魔法吟唱者这个称呼也完全的不陌生，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的一定存在某种神秘的力量。这个我们不能确定，关于六大神的情报，我也感到非常地疑惑。要知道，如果六大神是玩家的话，那么就一定拥有避免死亡的手段，因为寿命终结而死亡，这种事情绝无可能。在YGGDRASIL之中，想要延长生命的办法有的是，且不说各种各样的生命道具可以延长生命，甚至改变自己种族的方法都有……比如说人族就可以通过沐浴龙血将自己转变成半龙人种族，也可以通过转生的方式将自己转变成其他种族，实在不行甚至可以将自己转化成不死族。”

“换句话说，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这个也不清楚，按照我读取出来的记忆，六大神中的最后一名在五百年前被八欲王杀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世上。因此他们还活着的几率反而不高……”

安兹掐了掐自己的下颚，“那么有没有有可能，在六大神与八欲王之外，还存在一股隐藏的势力。”

“隐藏的实力？”奥罗伯罗斯的脑子有些跟不上安兹的节奏，“你的意思是……”

“没错，也许在六大神与八欲王之外，还存在可能为复数的隐藏力量。六大神也罢，八欲王也罢，如果他们真的死了，那么其背后就一定存在着某种足以推动整个事件运行下去的力量。且不说六大神因为寿命而终结这种荒唐的言论实在是站不住，八欲王难道就真的全部同归于尽了吗？尤其是八欲王同归于尽这种结局，如果放在现实世界，那么还有可能理解。可是在魔法横行的时代，想要将人复活的手段可以说多种多样。在YGGDRASIL之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复活币、生命晶石等复活用的道具，甚至存在‘替死傀儡’这种可以免除任何死亡伤害并脱离困境的道具。实在是都不行，他们还可以降级复活不是吗……总之，玩家实在很难在互相残杀的情况下，全部死亡。”

“那么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没错，只有这一种情况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们都死了，那就是一定存在一股或数股力量，在八欲王的相互争夺的时候在背后捅刀子。”

安兹SAMA，你的这个脑洞开得有点大，不愧是稳健鼠……虽然奥罗伯罗斯很想笑，但是还是很严肃地配合老骨的工作：“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胜利者一定取得整个世界的统治权，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过从我们在卡恩村得到的地图来看，整个大陆就像是欧洲一样列国林立，根本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度。”

“这个好解释，要么是最后获胜的胜利方没有能力整合整个大陆，否则他们也不会选择在八欲王的背后捅刀子。要么就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选择隐藏在幕后，用自己的方式在暗中操纵着整个世界的运行。要知道，我们曾经所居住的世界，不正是被一个这样的势力所统治吗？”

谈到这里，奥罗伯罗斯也跟着一起沉默了。安兹和奥罗伯罗斯所生活的二十二世纪，并不是某些科幻作家们想象的，物质极大丰富的美丽新世界，而是一个污染严重、政治黑暗、能源匮乏、技术停滞、社会倒退，对普通人极不友善的残酷时代。

在那个残酷而黑暗的时代，巨大的复合型财阀已经彻底架空了全球所有的ZF，甚至基本解散了各国的军队。对于这些支配世界的财阀世家来说，穷人不过是为他们做牛做马的奴隶，只要乖乖听从上司的话就好，不需要自己的思考。那些会思考的穷人，只是打乱社会团体的异端份子，甚至是会威胁到统治秩序的害虫。

如果被迫辞去工作，在过去的话通过自给自足得到食粮是可能的，但在2138年的世界里，自给自足只是痴人说梦。由于给被彻底污染的大地播下农作物的种子也不会发芽，无法在都市生活的人们不从他人手中夺取粮食就只有饥饿而死这一条路。因此没有舍弃人道觉悟的人们就只能遵从公司命令，不停地工作下去。而针对富裕JIE·JI（从属于巨大复合型企业的人）的恐怖活动虽然极少，但也有发生。不过这对于富裕阶层基本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那是因为他们都与外面的世界相隔离，过着宽裕的生活。

能够真正攻击到富人的只有富人，但即便是富裕阶级相对立的场合，失去生命的也只是贫困阶级。因为遵从富裕阶层的指令奔赴战场的全部都是贫困JIE·JI的人们。

在他诞生和生活的那个世界上，虽然相对于一百多年之前的时代，科技确实是有了相当程度的发展，但人民却普遍更加愚昧，因为各国都已经废止了义务教育ZHI·DU。名目上是“为了减少GONG·共支出”，实质上却是“为了从贫困JIE·JI那里夺走思考能力”，从而毫不掩饰地实行愚民ZC什么样的民众最容易奴役？当然是没思想没文化的文盲民众最容易奴役。所以统治者自然是希望穷人世世代代保持愚笨就好。

按照这样的思路，学校的数目当然是越少越好，最好能够把知识永远垄断在少数的豪门世家手中，而让穷人一直保持文盲状态。虽然出于各种考虑还没有在法律上彻底剥夺穷人的受教育权，但学费却暴涨到了极为离谱的程度。即便只是供养自家的孩子读完小学，一般的工薪家庭也会倾家荡产，甚至负债累累。

这样一来，只有富人能够上得起学，接受比较完整的高等教育，而穷人哪怕只是想要最简单的识字都很吃力。为了让穷人保持愚蠢，社会上原有的各种除了学校之外的非正规受教育渠道，在二十二世纪也都被严格地封锁和控制，贫困阶层至此基本失去了上升渠道。更糟糕的是，由于知识被垄断在极少数人手中的缘故，科技的进一步研发和创新也是无从谈起，导致科学技术的发展基本停滞，甚至不进反退，再加上自然环境的严重污染和破坏，使得整个人类社会都显得暮气深沉，处于一片醉生梦死的黄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