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睿冷冷地看着他,眼角余光中,却侧过一道高大的人影。
他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过去,整个人也提高了警惕,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一脸严肃。
大殿的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脚步四平八稳,身材修长高大,样貌绝对配得上皇太子的侧目,那锋利的眉宇间带着威严,器宇不凡。
他那几近墨色的黑蓝官袍中露出的金色锦缎袖口象征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走进大殿,微微颔首。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来着南靖王朝的太傅大人沈鸿,他跟利落的将衣摆掀到一侧,毫不含糊地给太子行标准地行君臣之礼,这一系列动作标准熟练到滴水不漏。
自太子四岁起,他便是他的太傅,直到现在太子将行冠礼,他还是他的太傅,成了太子除了他的额娘外,最最依赖的人。
所以这君臣之礼,一行也有十年有余。只是这十年之中,太子一天天长大,沈鸿也从当初被举荐进宫从教的少年变成了铁骨铮铮的大男人,足智多谋忠心耿耿,更是先帝得力的军师。
尽管伴君如伴虎,十几年过去,沈鸿正值风华正茂,侧有太子依赖他的辅佐,上有遗诏宣告他的权威,他沈鸿权倾朝野,也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太傅免礼。”南瑾睿看着沈鸿,毕恭毕敬道:“沈太傅,这两个奸人之事,你可曾听说?”
沈鸿起身,垂下的眼眸色平静,斯文说道:“微臣还未听说。”
南瑾睿心里暗暗偷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只差满城风雨了,他沈太傅能没听说这事儿?
装,又在装。
师父毕竟是师父,凡事心里想的周密,只是嘴上不说。
“宋长青与沁妃娘娘通奸,我命人将沁妃现就秘密凌迟,下葬南家罪臣之陵,至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医,叫他内人跟他一起来受罚……”
“不诛灭九族,皇上是想留着他宋家,为南靖效力吗?”沈鸿反问,语气淡淡。
……
是夜,又一功臣之子九族被诛,下一刻吉时,皇宫的差役将告示贴的满城——告知全城百姓,明日新皇登基。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主,但若换上这样恶名远扬的主,迟早视百姓为鱼肉,最终民不聊生都为可能。
然而,即便全城人心惶惶,但皇宫之内却是一片太平。时至深夜,沈鸿依旧陪在南瑾睿身侧,生怕这位即将登基的小太子这一晚上会出了什么意外。
“沈太傅,我明天就要登基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感觉一点也不真实呢?”南瑾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太子宫中灯火熄的只剩一支静静燃烧,只这一簇烛火,将红色光打在沈鸿的脸上,将他鼻侧的阴影打得略有跳动,五官更加立体深邃。他将手放在太子的枕边。
太子这么多年对太傅的依赖不是一星半点,甚至在睡觉的时候也习惯性的拉着沈鸿的手入睡,即便是明天要登基的皇帝,他在沈鸿面前也毫不掩饰自己孩子的一面,晚上就要枕着沈鸿的手入睡。
沈鸿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板凳上,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手指覆在南瑾睿的眼,“太子无需想太多,一切有臣在,定护太子殿下周全。”
太子似乎慢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才安心闭稳眼。就这样,沈鸿陪着太子辗转反侧,直到看着他渐渐入睡。
这一夜,他始终没有离开太子宫,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