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均耸了耸肩膀:“谁让他反抗呢,动手的过程中难免有一个没注意的,就那什么什么了是吧,再说了,山郊野外的死个把人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一只眼睛而已。”
肖行浑身一凛,言者有意,分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苏幕遮凉飕飕的道:“废错地方了。”
话多,早知道该把他戳哑巴了才好。
赵祁用食指揉搓着喉结:“你们当着我的面私自讨论滥用私刑?”
肖行心下一动,提着的心放下一半,想来赵祁在这里,总不会看着他们乱来的。
只可惜接下来赵祁的一句话,就直接给他从头兜了一盆冷水浇的全身冰凉凉。
“要杀要剐的也背着老子干,省得老子看了长针眼。”
肖行咯噔一下,心都凉透了。
月见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货果然脸皮越发厚了,杀人逼供的事情赵祁这厮哪一样少干了,现在装什么小纯洁。
简直没眼看!
沈灵均眼眸轻飘飘的扫过肖行,神态清傲,浑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肖行,本大人奉劝你一句,不要在我们面前耍心计,否则你会后悔的。”
肖行悚然,只觉得沈灵均那高高在上的,轻蔑倨傲的姿态,仿佛在无声的嘲笑自己,别在她面前使小聪明,人家高兴了陪你耍耍,不高兴了你不过就是捏在她手指尖把玩的蚂蚱,随时都能捏死。
交锋数次下来,肖行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她表面上恣意洒然,随性而为,总觉得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不了解的人根本想不到她这样的性格是如何担任九卿重任的。
但是,肖行渐渐心惊的发现,她常常出人意料,在对方不知不觉中把控节奏,让人跟着她的布局往下走,甚至她看着粗枝大叶,其实做事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明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啊!
肖行绷紧的肌肉一颤,难怪,他早该想到皇帝绝不可能随意任用一个没有头脑,毫无作为的人掌管刑狱重责。
沈灵均轻哂:“别以为自己很重要,你交代与否根本对本大人来说无关紧要,不过就是闲的没事干,既然你想玩,就陪你玩玩咯。”
周韶卿目瞪口呆,沈灵均的毒舌程度每次都能刷新他所认知的下限,听听看,这叫什么话,人家机关算尽,设了一个又一个套,在你看来就是小孩儿过家家?
他要是肖行,准得被气个半死!
果然,肖行顿时涨红了脸。
“怎么?不服气?”沈灵均蔑然一笑,“你想想看,你没有交代的时候,本大人不是照样知道你是吴家人,你手中的两样东西来自于那所谓的藏宝窟,而顶着玉婵乌石的所谓名贵药材其实是不值一文的黑乌通。”
沈灵均抓起玉佩,线缠绕在她手指上,一下又一下的轻甩,口气越发嚣张轻狂:“最重要的一点,你一直想引着本大人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藏宝窟,而是销金窟……”
三个字出声,肖行肩膀一抖,动作不大,还是让一直暗中观察他的沈灵均注意到了。
实际上沈灵均本来没什么把握,只是半带猜测,现在一看肖行的反应,明显是她猜对了。
在场的个个都是心思通透,精明、慧黠之人,哪能不了解沈灵均的意图,你肖行不是狂吗,那她就更狂,你肖行自作聪明,那她沈灵均一步步挫败你引以为豪的工于心计,从内而外,打击的你体无完肤,只能俯首称臣。
“本大人猜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本大人的。”
沈灵均一口一个本大人,口吻嚣张肆意极了,却叫人无可奈何,她就是有那个本钱。
在肖行心惊肉跳的眼神中,沈灵均扬眉一笑:“冲天豹柯震西,对吗?”
肖行面色一僵,眼珠子上下波动了一下。
“柯震西祸乱太公山一脉,来往商贾行人无一放过,本大人为民除害,亲上太公山手刃了他,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你开始的盘算吧。”
“本大人再猜一下,兴许你和那个许之桡当时就在现场,毕竟蝼蚁众多,本大人怎么可能各个都记在脑中。”
在肖行变幻莫测的神色中,沈灵均仿若失去兴趣般挥了挥手。
“行了,一看你身上也没什么值得本大人费神的地方了,韶卿,叫两个人给他羁押下去吧。”
沈灵均掩嘴打了个呵欠,站起来伸伸懒腰,“睡觉!”
肖行眼眸一转,忽然抬头大声道:“神仙会,沈大人可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