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马路正在工期维护中,连隔离带都没架上,行人可以直接从马路一端穿到另一边。
马路上明晃晃的一辆车都没有。
陆遥顶着头顶的大太阳,撑着把透明的长柄伞,额头上薄汗晶晶,她对紫外线有轻度过敏,这样的大太阳天在外闲晃对她是种折磨。
“陆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了?”陆遥走到他们面前,盯着夏娴文的脸,发现她脸色发白,这么热的天里嘴上竟然无一丝血色。
“我没事,”她勉强站直身体,尽量拉开和路君峰之间的距离,“你别误会,陆遥。”
“你有事还可以狡辩,你没事会很奇怪。”陆遥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在场的三个人却都能听得懂,听懂了后心内各自一番起伏。
“你不是在家吗,怎么到这儿来了?”他没有走上前,站在原地。
“你不是在图书馆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她原封不动地反问。
“算了,我不想管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陆遥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整个人都在发抖的夏娴文,“麻烦你解释一下刚才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我……”夏娴文几欲开口,但始终觉得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不出口,至少是在陆遥这个人面前。
陆遥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楚楚可怜,试探着问道:“怎么就遇到小流氓了呢,被人欺负了吧?你们……报警了吗?那人跑掉了吗?”
在陆遥的眼神瞟向他们身后的宾馆之后,夏娴文才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刚才还一张惨白的脸一时间涨的通红,抱着肩膀的双臂恨不得勒进自己身体里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路君峰眼里的阴霾一闪而过,他伸出手抓住陆遥的手腕,狠声道:“马上道歉!”
陆遥任由他把自己的手腕捏疼,冷笑道:“道歉?我没那个能力欺负她!”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这么毁人清白?”
“我不知道!所以你们倒是告诉我啊!你们说的话我可以全部相信,但你们倒是说给我听啊!”陆遥甩开他的手,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一想到这双手刚才扶在了夏娴文的腰上,她就觉得难受不已,“如果你们不说,那凭什么怪我胡思乱想?”
“你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胡思乱想’?”
“是啊,我没资格,你有!你不仅可以胡思乱想,还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
“陆遥,够了!”
夏娴文忍着满身的疼拉住路君峰的手,她几乎是在用毅力强撑着,身体上的极大痛苦已经让她不去管自己现在被路君峰抱在怀里会让陆遥产生误会了,她满脸痛苦,看着陆遥,是一种气若游丝的状态,“是我、是我爸爸,喝醉了,我们只是……开了个房间让他睡一会儿,你别、别误会。”
“爸爸?”
“没错,”她苦笑,“一个喝醉后打老婆打女儿的酒鬼爸爸。”
陆遥看她一直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问道:“他打你了?”
夏娴文仿佛再也支撑不下去,在她倒下之前路君峰打横抱起了她,此时他们终于等来了出租车。
“去开车门!”
夏娴文突然晕倒后,一时间呆愣在当场的陆遥被路君峰一嗓子吼醒。
夏娴文能忍那么久简直是奇迹!
陆遥后来知道的是她那个酒鬼爸爸不知为了什么事,和工地上的同事打了起来,有人通知了家里,只有女儿匆匆赶了过来。
好不容易劝开,这个爸爸却又转而对着女儿拳打脚踢,可能是打多了知道往哪儿打才不露馅儿,专朝肚子踢,踢得女儿趴在地上起不来,不得不打电话找人求助。
医生说真是作孽,腹腔内好几处都有挫伤,万幸没内出血,什么样的爸才会把自己亲生女儿打成这样!
陆遥坐在病房外的过道里,面无表情地听着护士台的医生护士们感慨夏娴文被“家暴”的心酸,路君峰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回才把住院手续办好。
期间张伟打来好几次电话都被陆遥挂掉,她把所有他发来的短信和打过的电话记录全都删了。
夏娴文家里人接到通知过来时,她已经吃过医院的晚饭准备休息了。
一个老人带着个像是还在念小学的男孩子,陆遥猜测是夏娴文的奶奶和弟弟。
在她们家来了人后,陆遥才决定回家。
“陆遥,谢谢……”夏娴文脸色苍白,冲着门口的陆遥扯了个感激的笑。
陆遥脚步未作停留,仿佛没听到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