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是我啊……
我现在过的很好了,我还是那个许窦逍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许窦逍趴在方向盘上,在这个繁华的夜晚里让手中的香烟燃成灰烬。
另一个城市,敏媛推了推身边对着广告发呆的男友。
“袁本?”
“恩?”
“牛奶都让你抱冷了,我给你热热去。”
“哦,好。”袁本乖乖把手里的马克杯递出去,然后看着她在那个半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碌。妈妈的话冲破记忆跳了出来。
“你不结婚是想等他先结,那他何尝不是在等你呢?你们两个总有一个要先迈出这一步的。”
他不是个同性恋,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只是在那个青葱岁月遇上了许窦逍。
他不是个情圣,这只要是认识的人都清楚,他不会一辈子抱着那场爱情孤独终老。
许窦逍于他,不能说是不爱了,也不能说是还爱着,他和他们的爱情是他心里永远的一根刺,横在那,不去碰,会想着,去碰,会疼。
敏媛于他,不能说是特别爱,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爱,她和他们的感情就像是一碗白粥,不贵但是解饱,简单纯粹,其实,这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
一直这样拖着,也是因为许窦逍,他不放心他,总想着,这人这么犟,身体怎么样了啊,和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了啊,他倒是不担心他的工作,那个人啊,只要不为了工作搭上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他过的很好了,自己是不是该迈出那一步了呢?
“敏媛啊,我说,我们结婚吧。”
敏媛手里的牛奶差点都泼到他身上,闲着的手指着他声线颤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他想起什么的摸摸下巴,“这样是有点随便了,怎么也要有个戒指,我们明天去买吧。”
敏媛手里的牛奶最终还是泼出去了,她不去管地上的马克杯和横流的牛奶扑过去抱住他:“好,我们结婚。”
她等他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并且以为会等更久。
他们认识三年,一年朋友两年情侣,按理说比起那些数年恋爱的要短的多,可要命的是他们的年龄,29和26。
她认识他时23大学毕业风华正茂,和他恋爱时家里人像是吃了定心丸,逢人就说我这女婿啊,模样好,人品好,工作好,家世好。那时她翻白眼,还没结婚了就女婿,我以后要是踹了他呢?
可过了两年,家里人急了,也不含蓄了,见了他们就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什么时候结婚。不怪他们心急,自己的同学都是孩子他妈了,自己还这么悬着。袁本是没事啊,29那是风华正茂,自己可快成老姑娘了。
每每提起这事,袁本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就那么沉默着。前几次这样的时候,她以为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可是啊,他对自己是那样的好,好的同事朋友说他是二十四孝男友,好的自己觉得自己对他的怀疑是一种罪。后来她发现了,他心里有这么一个人,或是这么一件事让他放不下,如果放不下,他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和自己结婚。
邹敏媛是什么人啊,她认定的事谁能改得了。所以她对他说,袁本,我爱你,我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只要你不说你不爱我,我就不会放手,你不说结婚我们就不结婚,我等,我等到你说结婚为止。
现在他对自己说了,她知道,他放下了,他怎么放下的?因为什么放下的?放下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他觉得合适会告诉自己。
现在该干什么?她扑在他的怀里眼泪一直流。对了,对了,打电话给爸妈,以后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他女婿了,有国家公证的叫,叫一辈子,他们的一辈子,自己的一辈子。
他们要结婚了。
袁本醒来了,他眼角湿漉漉的,他陪着梦里的姑娘哭了一个晚上。
这个梦他做过很多次了,从在医院见过宁钧之后就开始做,他反复的梦到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朋友,看到许窦逍有了光明的未来,他终于能够放下无望的执念,走上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
这或许是某种求偿心理,袁本在连续梦了七天之后自我诊断,他已经预见了许窦逍的光明,所以潜意识里在为自己寻找出路。
可是他没法想梦里一样给自己找个女朋友,他以为是性取向的问题,可他也没有办法给自己找个男朋友。
或许等我真看到许窦逍结婚就好了,正如梦中的母亲所说,他们总有一个人要迈出第一步的。梦中是他,现实中他可以等许窦逍先迈。
许窦逍已经迈出去了。
可自己怎么又退了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