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出院之后,被送回了许窦逍的公寓,当然在这间熟悉的小屋里面等待他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爱人。
对于这种安排,古越是这么说的:“你工作那么忙,又不会照顾人,我这个朋友文武全才十项全能,正好即治了袁本,又能替你照顾他。放心吧,所有的事我都安排妥了。”
“这不合适吧,让你朋友照顾袁本。”
“没事,他最近反正也没工作,就当体验生活了,哪找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呀,和真人的无剧本演出,多刺激。”
许窦逍再三和伊龙确认这不会为他造成困扰之后,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他。
于是,等袁本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伊龙,他不得不承认,古越有一句没有骗他,确实是长得好看,他长了一双天生含情的眼睛,眼尾低垂、眼睫如羽,右边的眼角下还有一颗小痣,衬得他又纯情又生动,好似丘比特之弓的唇抿着,像是有万语千言等待倾吐。
“袁本。”他迎接他,电话里的声音稍微有点失真,远比上他本人的听起来温柔多情,“对不起,没能去接你。”
“没关系。”袁本半是对陌生人的冷漠,半是对美人的腼腆,“呃,你是伊龙?”
“是我呀。”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痣都仿佛有了生命,更好看了三分,“还是没想起来?”
“没有。”袁本不好意思的挠头,“其实你不用专门请假照顾我。”
“那怎么行呢?”伊龙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半蹲着看他,“虽然你不记得我,但我们的关系不会变的,亲爱的,我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作为职业演员的伊龙,对自己哪个角度看起来最好看最有说服理了如指掌,轻轻松松就让袁本说不出反对的意见,送他过来的古越见老友被耍的团团转心里笑得打滚,咳嗽了一声:“那什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古越一走,屋里就剩两个人了,伊龙自然的起身问他:“舟车劳顿,你饿了吧?我炖了一点鲫鱼汤,先喝碗垫一垫,晚上想吃什么?”
“鲫鱼汤不是下奶的吗?”袁本吐槽,许窦逍可不会做饭,让他炖汤,不如让他下水自己捉鲫鱼来的容易。“我是骨折,又不是月子。”
“都是补钙的,再说你不是最爱喝鲫鱼汤了吗?”伊龙盛着汤回他,“我新学了一招,正好你试一试。”
这话说的没错,袁本确实爱喝鲫鱼汤,既然有好喝的,他就尽情享受,等汤的功夫,他左右大量,发现房里多了几张照片,都是他和伊龙的合影。
他顺手拿起一张摆在茶几上的,他们坐在苏州博物馆的紫藤树下,眼神动作里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呢来,任谁看了都能瞧出他们关系匪浅。袁本当然从没照过这样一张相,他上次去苏州博物馆还是公差,忙得脚不沾地,早上从酒店出来直接到办公室,晚上下班都快十二点了,一周没换衣服,别说在紫藤树底下照相了,他连树都没看着。他不由得佩服起古越来,有钱就是好,找的这美工,毫无ps痕迹,要不是他神志清醒,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真的失忆了。
既然你做的这么绝,别怪我。袁本对着端着汤碗出来的伊龙露出了一个亲切中还有无形撒娇的笑容。
他喝着豆浆鲫鱼汤,舒舒服服的听电台里的郭老师唱小曲,哼哼唧唧的跟着哼黛玉焚稿。伊龙有点好笑的看着他,古越的资料里可没写他是个传统曲艺爱好者。
“怡红院中行新令,潇湘馆内论旧文。一生心血结成字,如今是记忆未死,墨迹犹新。”他摇头晃脑的想出了个坏主意,“我记得原来有人跟我一起唱的。”
“是我?”伊龙的语气说不上是肯定还是否定,这是个未知的题目,不过他应付的了。
“记忆的深处仿佛有人给我唱送情郎。”袁本无辜的看着他,手里还举着个汤勺。
伊龙笑了笑,别说送情郎了,十八摸我也能唱啊。
“一不叫你忧来哎,二不叫你愁啊;三不叫你穿错了小妹妹的花兜兜啊;小妹妹的兜兜本是一个金锁链啊;情郎哥的兜兜妹来把他镀金钩啊”
人民的艺术家剧团的专业演员伊龙先生,不仅唱,而且唱得是声情并茂,眉梢眼角说不尽万种的风情,他不仅唱了开头,甚至一路唱到了结尾,完事了还有点面瘫的对着袁本笑,仿佛怕他嫌自己唱的不够好。
袁本瞧自己一击未中,越发的变本加厉,后面几天,他把传统曲艺里但凡带点颜色的都点了一遍,伊龙不仅没拒绝,样样都拿的起放得下,还有点情人之间小情趣的快乐在里面。刷新了袁本对专业演员的职业技能的认识,后来他也懒得和伊龙较劲了,在带着伊龙看了一版梁谷音老师的红娘之后,他算是彻底放弃了用文艺的暧昧暗示使对方投降的念头。
这招对伊龙不管用,对许窦逍倒是造成了冲击,许先生把爱人托付出去,自然要每天打听对方的情况,伊龙也很称职的向古越报告,今天他又唱了哪段小曲儿。在得知他们共同欣赏了红娘精彩唱段之后,许窦逍坐不住了,强烈要求终止这个毫无意义的游戏。
“怎么了?不就是一块听了个戏吗?”古越完全不能理解他被人绿了一样的表情。
“袁本居然带着他听红娘!”许窦逍歇斯底里,“他那时候就是带着我听红娘的!”
“红娘怎么你了?”古越还是不明白,于是许窦逍给他放了一段
“小姐小姐多风采,君瑞君瑞你大雅才。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今宵勾却了相思债,无限的春风抱满怀。花心拆,游蜂采,柳腰摆,露滴牡丹开。一个是半推半就惊又爱,好一似襄王神女赴阳台。不管我红娘在门儿外,这冷露湿透了我的凤头鞋。”
许窦逍咬牙切齿:“用我给你解释解释吗?”
“哇。”古越发自内心的感概,“你俩花样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