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南陌深情道:“还是我家丫头生的甚得小爷的心。”
南陌瞪他,呸,谁是他家丫头?两人打趣,却没注意到,南晴的面色一瞬间发白。
沈易笙笑歪了,毫无形象瘫在椅子上,指着福来道:“你给她找个干净点儿的客栈,过几天沈家的商队从这儿过,丫头不是要随小爷我去京都吗?便让商队带上她这妹妹一起吧。”
南晴听了沈易笙的这话,急得面上更白,拉着南陌的手,“姐姐,我不能离开你。”
为什么,这位小公子不让她和姐姐在一起,却让自己和商队离开?
“公子,求求您,让我和姐姐一起服侍您吧。”南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顾膝盖疼痛。
沈易笙看南陌瞬间黑了的脸,心情大好。
南陌磨牙,这都哪跟哪啊,这小妮子把她当成什么人了?服侍沈易笙?
福来倒是挺满意这小姑娘的识趣,可比她这个姐姐懂事多了,知道尊卑有别,懂得知恩图报,除了模样差点,哪一点儿比不上南陌。
可自家少爷这个缺心眼儿,就好这一口。
沈易笙正了神色,睨着地上的人没说话。
南晴向南陌看去,示意她替自己说几句话。
“小妞,能让商队带上你,都是小爷我今日心情好。”
南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易笙,她都已经这么求他了,为什么他不肯。
“小妞,没有谁是合该天生照顾谁的,你姐姐有她要做的事,到了帝京再见吧。如果你不愿意随商队走,留在这鹄城,小爷我让福来给你置办个宅院,做个小本生意,还是可以的。”
南晴抬头,见南陌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咬着贝齿看着沈易笙,“多谢公子,南晴愿意同商队一起离开,到了帝京再与姐姐相见。”
福来招手,让人把她带下去,又交代了几句。
沈易笙拍了拍南陌的肩头,“怎么,舍不得了?”
南陌有点儿发愣。
“行了吧,丫头。”沈易笙撇了撇嘴,“在小爷面前你不必装,你对她根本没什么感情,最多也不过是同情。送她一起去帝京,已经是小爷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做的最大让步了。”
南陌看着他,低声道:“沈易笙,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亲人相处,我有点儿无法适从。”
即便是在前世,她也是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从没有父母呵护的她,对着这一世亲人只觉得陌生,根本谈不上情感上的共鸣。
她不是以前的南陌,她是她自己。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融入到那种情感氛围中去,只觉得无奈。
是,辛娘病重,她只觉得辛酸,名义上的父亲好赌输掉了家用,她只为辛娘不值,南晴抱着她哭诉,她只觉得同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局外人的眼光去冷眼旁观,而不是设身处地地去为她们考虑。
她根本无法融入这种亲情中去,当感情缺失的太久,宣泄如洪水般席卷而来,也不过是徒劳。
如今被沈易笙一语中的,她反而有些无措。是她太过冷血了吗?
沈易笙看她的神色又转入无措,抱了抱她,大义凛然道:“没事儿,有小爷我在呢。”
“沈易笙,你占我便宜。”回过身来的南陌,一脚狠狠踩在沈易笙价格不菲的朱雀缂丝靴上,怕他报复,即刻跑了出去。
“嗷”,沈易笙嚎叫一声,“小爷是那种人吗?”
酒楼里的客人们纷纷侧目,见一富贵小公子跳着脚奔出去,一个身形肥胖的侍从忙放下了一锭分量极足的银子也跑了出去。
总算是在街上拦下了南陌,沈易笙呲牙咧嘴拉住南陌月白色的袖子,“丫头你下脚可是真的狠啊。”
南陌低头,好不恭顺,“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有隐疾。”
街上,有八卦好事者立刻驻了足,伸长了耳朵。
沈易笙愕然,这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
南陌一惊一乍,“公子,您这般与小女子拉拉扯扯,莫不是要赖上小女子,小女子虽然无才无貌,却也是身家清白的好人家的女子。”
街上有人看不下去了,这姑娘容貌清秀,衣着打扮皆是不俗,言语有礼而温和,一看便是个大家闺秀。
许是和丫头走散了,这才被这登徒子给缠上了,众人纷纷猜测。
有人看不下去了,“有钱也不能这样啊。”
一大汉抡着割肉的菜刀就过来了,大声嚷嚷道:“当街欺辱良家姑娘,你这小子是想见官?”
“小女子不知道怎么得罪公子了,如今便向公子赔礼道歉。”
人越来越多,沈易笙见势不妙,剜了南陌一眼算你狠。沈易笙拔腿便跑,可怜了福来气喘吁吁地跟着。
美人垂泪。
南陌成了受害者,人人安慰,沈易笙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南陌终于知道为什么姚雪一流喜欢扮作柔弱的模样,原来如此这般做派,便能引起旁人的怜惜之心。
关键时刻,堪比神兵利器。南陌一一谢过路人出手相救,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