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做的这些什么事,这要是让前头那些老顽固们知道,口诛笔伐,能要了你我的命。”
“老爷,您消消气,小姐是一时没想开。”婢女潇潇也随着洛汀跪在一旁,替她开解。
洛奎冷笑,“一时没想开?那肖亦辰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不顾名声与他私会。”
“你不是洛汀,你是洛家的嫡女,你已经任性的够久了。洛家经不起你如此折腾,肖亦辰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他根本配不上你为他付出的真心。”洛奎长叹了一口气。
“是你太贪婪了,”洛汀倏地起身,连音色都是颤抖着的,“富甲一方还满足不了你的野心吗?”
她连尊称都没有了,洛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女儿,怒目圆视,不过一会儿,终是放下了抬起来的手指。
面上掠过一丝颓然,“潇潇,送你家小姐回房休息。”
“哈哈”,洛汀咽下喉头那口不平的气,面上已经带了决然,“您是想要逼死女儿吗?”
这么些年,她全按照他说的做,一举一动,一颦一蹙,从未越矩。
可是只有亦辰,她不想放手,只要想到日后要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成婚,洛汀就觉得有一种钻心的疼。
见自小被捧在心尖儿上疼的女儿如此,洛奎也是一震,嘴角蠕动,“爹不是不给他机会,这一次若没有你在背后绸缪,他那文思能进前十甲?”
洛奎喘着粗气直摇头,他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肖亦辰的。
“不是的”,洛汀辩解,“亦辰有雄心抱负,至于功名,他那么用功,他一定会努力的。”
洛奎看洛汀如此维护,虽觉无奈却也面色稍霁,“去年,爹邀苏子阮来家中做客,为的就是你的姻缘,结果你称病不见。后来对我说你年纪尚小,还不做此想,爹再无可奈何,也是依了你。”
洛奎咳嗽出声,“那肖亦辰若是出息,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呢,文不成武不就,你在他身上,也是白白蹉跎年华。”
“不会的,为了我,亦辰他会听爹的话,努力考取功名的。”洛汀期盼地看着洛奎。
“爹,您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女儿心里只有他,再放不下别人。”
洛奎看了她好久,终于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只要他夺得头筹,爹就依了你。”
“头筹?”洛汀后退两步,“爹,你明知道亦辰的文采不是那么……”
洛奎打断她,“这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了,除非如此,否则你即便一头撞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改话。”
好狠的心啊,这不分明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洛汀胸脯剧烈起伏,情绪更加不稳定。
婢女潇潇见此,忙扶住了她,“小姐,比试还在进行中,日后一切都好商量,你何必为了个还没结果的事现在同家主置气?”
对,洛汀恍惚中精神一震,反握住潇潇,还有机会的,说不定亦辰他真的可以拔得头筹的。
“潇潇,带小姐下去。”洛奎以掌抚额,这个女儿太不让他省心了。
二楼场外围着的人声鼎沸,别惊阁亦开了三楼,洛奎虽附庸风雅,可也免不了身为商人的本性贪婪。
一席之地,五两银子起步哄抬,座票更贵,三楼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待的地儿。
所谓观看可以,但要交钱。那些参加过比试的人更是心有不服,花了大价钱买座,誓要看到今年兰芝会拔得头筹的是谁
只是这一次,来了个不同寻常的看客,还在三楼独僻了个地方,两边以玄关相隔开。
那女子身姿曼妙,白纱覆面,朦胧中更有一种神秘的美感,一旁还有个灵动可人的青衣婢女陪着。
想必这就是洛家小姐了,底下的人自她一出现,注意力就被吸引了一大半。
场内十人站着,比试还未开始。
因为参与比试的都是男子,故而一些琵琶、箜篌等乐器就未被选用。
场内,南陌抚摸过一件件,琴,筝,笛,萧,埙等乐器,这一件件具有古典韵致的,乃是爷爷最为喜欢的。
样样都是上乘的材质,极佳的精品,如果真如沈易笙所说,只要取得兰芝会的头筹,即便是国师,也会给三分薄面?那么,她是不是便可以窥得一丝天机,或许可以再见到爷爷,离开这个时代,回到过去那个自己。
南陌在一众人中,年纪最小,但胜在面容灵秀,体态挺拔,双眸澄澈,仿佛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你看那个没见识的,活像没见过这些乐器似的。”场外有男子酸道。
另一人附和,“若以乐理先比,谁获胜还不见得呢。”
“余容将盛夜将离,啧啧,阁下是嫉妒南公子诗作的好吧?”
“好什么,还不知是不是找人代作,早知如此,在下也找人代笔,不比他强了多少。”有人面色不善道。
少有清醒者道:“若真是代笔,有那样的文采,为何自己不前来这兰芝会?而替他人润墨?”
众人一听倒也在理,总之无论这场中人有怎样的风采,他们也只是个看客。
沈易笙虽然隐瞒了自己侯爷的身份,可是求的一个三楼的雅座还是没问题的,何况他舍得砸钱。
但是为了近距离观看南陌的比试,他还是选择了,时不时面露鄙夷,暗道左右都是蛮子。
倏然,沉重典雅的铜钟声响起,别惊阁内的喧闹也便歇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