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
南莠灰头土脸,叉着腰烧火,只要一想起来鹄城有知情的人说南陌将南晴带去京都了,还巴上了沈小侯爷那样的人,心里就有一股子意气不平。
他们这次待的地方,还不如以前那个小山村,本以为爹会带他们去大一点儿的地方,结果为了躲债,又跑到这种穷乡僻壤。
凭什么南晴她们就能去享福?而她就要过这种生活,做这样苦累的差事,母亲两腿一蹬,倒是死的干净。
结果留给她这么一个烂摊子,好赌的爹,赖人照顾的弟弟。
这时候,南莠看见南庸从屋外跌跌撞撞走进来,满脸春风得意。
南晴捏着鼻子,“爹,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去去去,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南庸虽然喜不自胜,可却不容许南莠挑战他的权威。
“爹,我实在是受够了,为什么我要做这种活计,而南陌她们就可以享福?”
南莠心里根本想不通这点,面上极其委屈。她本来想着留在家中才有最大的可能吃饱喝足。可是没想到,南陌和南晴那两个家伙竟然阴差阳错攀上高枝,发达了。
而自己,明明是南家最聪明的,阿爹最喜欢的,却得做这种粗笨的活计。
“你放心,你马上就可以享福了。”南庸哈哈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沉了脸。
“你娘临死之前留了什么东西没有?”
“当时是南晴在里头照看,就算留了也轮不到我。”
南莠嘴上虽然没好气说着,但她心里其实是觉得,辛娘能留什么值钱的宝贝?那光景,即便是有值钱的东西,也早就当了,补贴家用。
她看向南庸,发现南庸即使醉酒,这话也问得极其郑重。
不禁怀疑,“爹,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娘还留了什么宝贝不成?”
南庸吐了一口痰,开始四处找地上之前洒落的烟草,嘴上也没停,“南晴托人带了话,说是去了帝京,留在这鹄城,就算地方再怎么换,你爹我这名声也早就坏了。”
南莠皱眉,“爹想投奔南晴?你当初可是说过,她要是敢走,一辈子都不要妄想再回南家。”
南莠虽然也动过这个心思,可是她毕竟也是要脸面的。当初南晴那丫头走的时候,自己可是说了她不少难听的话。
南庸冷哼道:“她骨子里就流着老子的血,如今享福还能独享?天经地义她合该照顾自己的老子。再说那个南陌,白吃了家里的十几年的饭,让她照顾一下南家难道有错吗?”
南莠点点头,当然没错,她们就该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凭什么只有她南莠倾心付出?
木檀阁。
“敬钟派了那么多刺客,该收买的都收买了,结果却连承安王之子的半个指头都没伤到,如今太子的脸色可要难看了。”慕容弋满脸嘲弄。
“那个景莫淮,的确非池中物。”拖着白胡子的霍邱嘟囔着,承安王没有站队,即便是哪方面势力,对他现在也只能是拉拢。
厅内二人不咸不淡地品评着。
“慕容弋,你未免太小气了。”南陌叉着腰站在议事厅的外头,大喊道。
她想好了,慕容弋从未开口叫过冯碧一声夫人,她却字字句句以阁主夫人暗居,只能说明是她这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
通过浣儿的说辞,这冯碧跟了慕容弋这么多年,几乎整颗心都给了这个妖孽,可是在木檀阁却没有一点儿身份地位。
除了说明慕容弋太过无情,就是冯碧这个类型并不是慕容弋喜欢的类型。
她所接受的东西,是贯彻东西方理念的,有很多治疗方法和如今的这个时代是有冲突的。
这种交流,不仅是医学层面,南陌觉得,这更是两种文化的碰撞。
两人有所见略同,也有针锋相较的。
慕容弋紫眸微敛,面色极其慵懒。他这小猫儿不仅爪牙锋利,而且脑子还很灵光,他慕容弋貌似捡到宝了。
悠闲,惬意,这一老一少这样,倒让慕容弋觉得心头一松。
霍邱性格脾气古怪,很难有个人对他的胃口。对外,说是他木檀阁门下的,不过是老头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自己安分名头。实际上慕容弋对霍邱很是尊重,不仅是医术还是人品。
他第一次在霍邱面前显露紫眸的时候,霍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连呼神奇。整日吵吵嚷嚷地要为他拨乱反正,恢复正常的眸色。
霍邱说他行医这么多年,最喜欢稀奇古怪,疑难杂症,初见那绛紫色的眸子,当真是吓了一跳。可惜他这人不怕诅咒,就喜挑战这等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现下,这丫头来了当然更好,免得他一个人研究,着实无趣。
木檀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