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接受的东西,是贯彻东西方理念的,有很多治疗方法和如今的这个时代是有冲突的。
这种交流,不仅是医学层面,南陌觉得,这更是两种文化的碰撞。
两人有所见略同,也有针锋相较的。
慕容弋紫眸微敛,面色极其慵懒。他这小猫儿不仅爪牙锋利,而且脑子还很灵光,他慕容弋貌似捡到宝了。
悠闲,惬意,这一老一少这样,倒让慕容弋觉得心头一松。
霍邱性格脾气古怪,很难有个人对他的胃口。对外,说是他木檀阁门下的,不过是老头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自己安分名头。实际上慕容弋对霍邱很是尊重,不仅是医术还是人品。
他第一次在霍邱面前显露紫眸的时候,霍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连呼神奇。整日吵吵嚷嚷地要为他拨乱反正,恢复正常的眸色。
霍邱说他行医这么多年,最喜欢稀奇古怪,疑难杂症,初见那绛紫色的眸子,当真是吓了一跳。可惜他这人不怕诅咒,就喜挑战这等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现下,这丫头来了当然更好,免得他一个人研究,着实无趣。
木檀阁外。
冯碧本就心情不佳,所以准备出门去逛街市。
没想到,冯碧刚带着婧儿准备离开,就看到一辆马车疾驶而来。
木檀阁的来客,必须经过了审核后才可放入,而且必须由木檀阁的马车载人进来。这徽脊山里四处都是阵法,寻常人不幸闯入,只会在此间迷路,成为白骨一堆。
这马车上有暗红色的血莲标记,来客了?冯碧心头疑惑。
她拧眉,见马车上下来个主仆二人,一胖一瘦。木檀阁的仆从揭下二人眼上的束条,示意地方到了。
冯碧见是相识的人,不由阴阳怪气地出言,“当真是稀奇了。”
凤盈还没弄清楚状况,她身旁的魏嬷嬷已经颤巍巍地伸出指头来,“这般口气,这是视我们大小姐于无物吗?”
仪容端庄的凤大小姐见这冯碧似乎与往日不同,且面上怒气难消,摇了摇头道:“算了,冯姑娘似因事动怒,本小姐也不愿执著于这些个虚礼。”
凤盈这么一说,魏嬷嬷再有不满,也得按捺在心里。
“冯姑娘莫不是因为慕容阁主的事才失仪至此?”凤盈微笑,脚底的碎花软绸绣鞋轻挪,嗓音婉转。
冯碧意识到自己有些在外人面前失态了,暗瞟了她一眼。
这凤盈不愧是凤景玉将军的长女,一张鹅蛋脸,眉弯若柳,唇朱似胭,仪态端庄,甚至有人说她有母仪天下的做派。
自己与她,真是相形见绌。
凤盈见她不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这才笑道:“听闻木檀阁阁主门下有鬼医霍邱效力,母亲近日身体抱恙,寻常大夫乃至宫廷太医皆是束手无策,不知能否请冯姑娘代为引荐?”
这一个两个都是看她过的太好了,所以来给她添堵吗?木檀阁来了个眼高于顶的女奴,现在这京都的凤大小姐也来凑热闹。
冯碧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这凤大小姐不清楚底细,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霍邱什么时候给过她好脸色看?让她引荐,不是存心给她难堪吗?
“婧儿,不知道何时,木檀阁的门槛变得这么低?什么人都能找我去说和。”冯碧阴阳怪气道。
凤盈神色复杂,暗道这霍邱不简单。冯碧这人好面子,只要自己恭维几句,她便喜不自胜,恨不能大包大揽担下一切事,以显示自己在这阁中的地位。如今听她这意思竟是不愿与那鬼医打交道,看来这鬼医其人,并不好相与。心中作了此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难为冯姑娘了,本小姐在此等候慕容阁主便是了。”
冯碧冷笑,“只可惜,不是我不乐意替凤大小姐引荐,只是阁主的命令,那鬼医霍邱在为一个叫南陌的女子治些皮外伤。”
“她是谁?”凤盈不免心头微讶。劳鬼医亲自为其治伤?还是皮外伤。
“是阁主大人从桑桐围场带回来的,那个女奴,想必你们大晟的太子更清楚其姿色呢。”
“将凤大小姐拒之门外,怪罪在小猫儿的头上?冯碧,本阁主见你这两年是过的太畅快了。”
身后的嗓音,从华丽倏而变得阴冷。
冯碧一时间冷汗涔涔,她这招也是冒着触怒的大不讳风险的,只要再添一点点火候,她就可以让这凤家大小姐也嫉恨上那女子。
面对慕容弋的质问,冯碧只好盈盈一拜,流露出泫然若泣的神色,“碧儿只是担忧妹妹日后出门,代表着木檀阁的门面。若是总用自身的小病小灾劳驾鬼医,难免在外也恃宠而骄,失了木檀阁的脸面。碧儿如此说也是希望这闺阁女子中的楷模凤大小姐在,今日能够教导南陌妹妹一二。”她低敛了眉,步摇轻颤,云鬓微摇,好不柔顺。
可惜,冯碧的一言一行,根本抓不住凤盈凤眼球。凤盈越过她直直看向她身后之人。那一瞬间,凤盈几乎被冯碧身后那个绝艳的容颜给怔住了,心中一震,好生妖冶的眸子。
绛紫色的微光渐深,凤盈心中一叹,福身颔首,“凤盈见过慕容阁主。”
父亲对母亲如此看重,如今母亲疯癫,她不得不拿出凤府大小姐的身份,来为母亲求医。
虽然凤夫人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作为女儿,尽最基本的孝道,也是合该的。
慕容弋眉梢抬了抬,“凤大小姐倒是孝心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