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的人?”南陌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你的头发散了。”景莫淮突然道。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走至她的身后。一切自然而然,而又仿佛合该如此。
他修长的指节穿进她的发间,解开她松了的发髻。却似乎并不熟练,只是动作极尽温柔,重新为她固定了发簪。
这样的小心翼翼,总能让南陌觉得自己是被他用心呵护着的。
“阿陌,说是一别两宽,可我却是想你的紧,”他将她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在耳际轻轻道。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
南陌顿了顿,还是推开了他,“江南洛家筹办的兰芝会,肖亦辰是不是你的人?”
他居高临下圈着她的腰身,“那阿陌就要问问木檀阁阁主了。”
“我现在问的是你。”南陌一时挣脱不得,便口不择言道出口。
“你想知道?”他细瘦高挺的鼻梁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极其秀美。
如果扮作一个姑娘,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人。
他低垂了眸子,“不是”。
肖亦辰并非是他的人,他不过是给那个人的局做了推手罢了。
“好,我没有其他问题请教世子了,府里头还有事,南陌就告辞了。”
她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掰开他的手掌,下了酒楼。
“阿陌,这世上求而不得的东西太多了。”身后的人似是感叹,似是喟叹,最终,一切都化为悄无声息的静。
只是南陌自己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却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平心而论,她对于景莫淮,没有上升到爱的程度,只是喜欢而已。只是在当初那样初来这里,遇到了那样逼仄绝望的境地。
那个时候,只要有一点儿光,她也会拼尽全力去抓住。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短暂的情感依赖。她不怪景莫淮将她视为棋子。可是她不能够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那是蠢。所以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会告诫自己,最好的做法便是远离。
…………
“这曦月公主简直目中无人。”卫氏死死攥着那张生辰宴的请帖,满眼通红,快能滴出血来。
高嬷嬷见她如此,满面皲裂的干皮皱在一起,又舒展开来。
高嬷嬷拿过卫氏手中的请帖。
高嬷嬷是卫氏扶了姨娘后,自己选上来的人,在这府里头很得卫氏的信任。所以对于高嬷嬷一些不合规矩的举动,卫氏是默许的。
原来是这样。
高嬷嬷放下请帖,这往年公主府的请帖,是邀请凤府的嫡女。可是毕竟凤府一直以来是没有嫡女存在的,所以像这种规格比较高的请帖,平素都是由凤盈代替的。
这代替的人代替来代替去,反而让人已经忘记了这原先本来嫡女的名头是谁,而是凤盈作为凤家的小姐出席的场合越来越多。
固然凤盈并非凤将军的嫡女,可也差不离了。
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南陌回来了,虽然大晟的这些贵族们心里并不怎么待见她,但是她嫡女的身份却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只要东盛国存在一天,除非南陌身死,凤家就很难让南陌给凤盈腾位置,连陛下都不敢动这样的心思,更遑论其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再者,将军的心思早就偏到这对母女身上了,一点儿也不顾卫姨娘操持凤府的辛劳。
凤盈苦心经营,在人前的口碑极好,卫氏觉得所有人都会喜欢凤盈这样的大家闺秀。
她自觉今年曦月公主的生辰宴,会做变动,请帖会改成凤盈的名字,。毕竟凤盈才是倍受京都追捧的凤家小姐,而那个南陌,不过是个粗鄙之人。
再不济,也是人们忌惮她的身份,邀请她同去。不过这一切的邀约,都建立在她做为凤盈的陪衬的情况下。
可是,令卫氏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请帖上请的人还是雷打不动的凤府嫡女。
不知是不是公主府的人忘记了,循了去年的例子,还是有意给凤盈难堪。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着实怪不到曦月公主的头上去。拿曦月的话来说,这种费心劳神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费这个心思。
凤盈看见卫氏早早为她挑选好的衣服,牡丹花枝隐匿在裙摆的流光之间,透过光线,愈加光彩夺目。
心中才有了嫉恨的感觉,她以往虽然没有占着嫡女的名头,但是行的便是凤府嫡女之事。
而这个南陌凭空出现,什么都要抢她的,一点儿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从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女子,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卫氏心中觉得不平,已经去凤将军那里闹了,将军虽然愧对于凤夫人母女,可也是真心疼爱凤盈的。
卫氏虽然不得理,但是今年只让南陌去曦月公主的生辰宴,无疑是要让凤盈委屈的。
凤景玉想了想,道:“请帖有没有是一回事,我凤家的女儿要去,还有谁敢拦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