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儿见她这么说,就要服侍南陌下榻,可是南陌却撑着身子自己下来,并且极其利索地洗漱,全程她都没有用武之地。
只是最后,熹儿看见小姐对着雕花铜镜,却露出一副懊恼的神情来,她这才觉得,这位将军府的嫡出小姐,性子莫名有点儿可爱。
于是一脸自得满满地过去,“小姐,熹儿为您梳个简单又不失大气的发髻。”
果不其然,这一次南陌没有拒绝她动手,认命地将手里的桃木梳交给她。
将军府相比较木檀阁来说,算不得很华丽,只是恢宏大气,多了一些武将的风格。
亭台楼阁,皆是简单大方。
移步换景,她看到了一个杂院,南陌脚步停驻的时候,正好看到里面情形的一角。
里面的男子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手腕和脚上却带着粗重的镣铐。
即使离得远,也能看得出身上的斑斑血迹。
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是在内苑,虽然说是将军府,对于很多的规矩不是很注重,但是万万没有允许男子进入内苑的事情。
仿佛有所感应般,南陌和他对视一眼,便已经认出,他就是给自己那块在慕容弋口中称之为木檀令的牌子。
一个轻快的声音道:“实在是太慢了,你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徒手避开这些木柴应该是很容易的。”
南陌侧了侧身子,没有向里面再看了。当初听慕容弋话里的意思,是认识这个人的,可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
南陌来不及多想,就看到被她打发走的丫鬟熹儿急匆匆跑过来,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走了熹儿。
正厅里,集结了一大堆人。
“王公公,这哪阵儿大风将您给吹来了?”
卫氏听闻昭明帝身边的首领太监来了,立马率众人去正厅里迎,言语中又多是巴结奉承之意。
王铎虽然享受卫氏的吹捧,但是心内却不禁对她轻视鄙夷,这卫氏哪有一府主母的样子。到底是个婢女出身,想想凤夫人当年的风华绝代,再看看卫氏,也不难理解凤将军任凭凤夫人疯癫这么多年,也不将卫氏扶正了。
王铎环顾一圈,意有所指道:“这凤家的嫡女怎么未到场?”
卫氏的视线触及到王铎手中明黄的圣旨,心中冷笑,立马着人去请南陌过来。她不由庆幸,大晟的朝会,十日才一次,固然沐曦云过世,将军都能没落下。
如今看来,早知道有这么一道,倒是件好事,如果将军在府里,恐怕又得违逆圣旨。因为那对母女,毁了整个凤府,真是得不偿失。
见南陌被下人请来了正厅,王铎愣了愣,这倒是他第一次瞧见这位凤家嫡女。
那女子只梳了简单的发髻,周身着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衫,衣饰上仅仅有淡色的梅瓣花色,一笔笔下去变得更加浅淡,看着像是小家碧玉的打扮。
可是不经意间两人的视线有了一个交集,南陌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暼,却让王铎心生震撼。
好夺人心魄的一双眼,连带着那微微抬起的下颚,看起来倨傲的紧。
果不愧是那位凤夫人的女儿,这顾盼间的神采,都有几分相象。只不过那凤夫人的气韵是美艳的,而这这位嫡女,却是清艳,或许没有凤夫人的艳光四射,夺人眼球,却清冽温和,动人心魄。
王铎转念一想,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到了天牢,很快,也和一摊死肉无异了。
众人跪下接旨,王铎皮笑肉不笑地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凤家嫡女凤陌,德行有愧,擅闯禁宫,殿前失仪。朕痛惜不已,昭告皇天列宗,与太子东宫婚约作罢,押入天牢候审。”
南陌神色未变,恭恭敬敬领了旨。
王铎仔细打量看她,却见她年少从容,根本没有半点儿慌乱之色。
卫氏怕她不从,急急道:“将军已经去上朝了,陛下的旨意却这个时候下来。如今怕是只能让你跟着禁卫军先去,等将军回府后再做他法。”
卫氏一脸无奈与痛惜,将一个姨娘陡遇这等大事的慌乱痛心都演绎地极好。甚至还给一旁的家丁使了眼色,就怕待会儿南陌反抗,他们便有所行动。
南陌看了她一眼,“姨娘慌什么,这不是常理中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