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用?”寒赢端详着草人,明明很简单的草人,与别的草人无异,为何有些慎得慌。
“只需要用行儡人的血,在这傀儡娃身上写上被控之人的名,便可。”国师说道。心里暗暗想着,这蕃九云不让人省心,只能再给他们加点料了。
“好。”寒赢叫来身后的太监:“小李子,听到国师说的话了?”
那太监不敢违抗命令,接过草人的手有些颤抖,拿出一把匕首准备向食指划去。闭着眼想到他娘对他说过的话:有一种无奈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慢着。”那小太监如负重释,停下手里的动作。国师开口道:“王上,从蕃鸾国到孤州近余月,那傀儡师对微臣说,这傀儡娃的效果不比他亲自前来,恐怕未到寒鼎国,云妃娘娘就已经醒了。”
“那有何用?”寒赢想到,他要的是她与他回宫中,一辈子好好补偿她,不再让她离开他一步。
“那傀儡师告诉微臣,若是用两人关系匪浅,倒是多能续些时日,回到孤州也并不是不可能。要不,就用云妃娘娘的侍女吧,那二人心疼娘娘,定不会拒绝。”国师殷勤地建议道。
“木头,那国师好一招以退为进啊。”妁漓婉说道。“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做?”寒江雪回答。
“我们……我们……”妁漓婉无话可说,他们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寒赢想了一会儿,在这里与她关系匪浅的,除了自己还有谁?他取过太监手里的匕首和草人,在右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液从口子流出,然后在草人身上写下了“云”,云字的最后一笔连接出一朵祥云,这是他的习惯。
国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没人察觉的浅笑,他两只手相握,衣服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他的手,略施一法,寒赢手上的草人画为灰烬。
“这傀儡娃?”寒赢捏着手里的灰烬。
“无妨,傀儡师好似说过,若布儡成功便会化为云烟。”国师说道:“但傀儡师并未说清。”
“启程吧。”寒赢拧着五官说道,这傀儡娃不能被她找到,化为云烟正合他意。
蕃九云在酉时醒过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她轻声喊道:“雪雪,雷雷。”周围并没有人,寒赢看出她要醒过来,不敢面对她,出了马车。寒赢此生上阵杀敌,连死都从未怕过,唯独怕她。
寒江雪和妁漓婉在蕃九云旁边,她抱起寒江雪道:“雪雪。”
“云儿,忘记那些不好的事。”寒赢出了马车一直在凝神重复着,“云儿,忘记那些不好的事。”
“你是谁?”蕃九云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寒赢猛然回头,她忘了他,那么他对于她是最不好的事吧。他望着她道:“云儿,你不记得我了?”
“嗯。”蕃九云回答了一声,又抱着寒江雪帮他顺毛。
寒赢对她说道:“我叫寒赢,你叫蕃九云。你是我的云妃,我的娘子。”蕃九云并没有反应,好像自动屏蔽了外界。
“忘了也好,那我们就重新相识。”寒赢回到马车上,他抱住她,高兴地想到他的云儿终于又回来了。
只是蕃九云还是没有反应,被施了傀儡术的她,只记得两只白猫,用手摸着他们的毛发。她不会笑,她也不会哭,甚至不知道饿,不知道困。
寒赢每日到时辰,就按时下令让蕃九云吃饭,但她吃起来就不会停,一直到寒赢说停她才会停;歇息也是,寒赢不下令让她睡觉,她便只会一直坐着,而睡着又不会醒,要等待他的指令。如此一来更不用说自己会去做些什么事,但是他不介意。他堂堂国君,为了她,他可以放下身段做任何事,整整一月,关于她的事,他亲力亲为。
“木头,你爹爹会不会后悔他所做过的事?”妁漓婉看着正在帮她束发的寒赢问道。
“悔有何用?”寒江雪跑到蕃九云腿上,妁漓婉看出他的眼里满是心疼,可是他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该做什么。
一个月以后,他们到达孤州。自从寒赢御驾亲征到现在已有几月。尽管寒鼎国朝中大小事务繁多,除了早朝,议事,其他时间他都把她带在身边。
久而久之朝中起了些流言蜚语,说云妃乃狐狸精转世,迷得国君晕头转向。开始寒赢并未放在心上,终有一日,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说蕃九云乃蕃鸾国余孽,要求诛杀她,以正朝纲,望国君为寒鼎国着想。
大殿上,寒赢正襟危坐,看着眼前的奏折,又扫了一圈堂上的官员,他冷言道:“以正朝纲?本王从灭了蕃鸾国回来,是早朝缺席过一次?还是奏折少批阅过一本?是哪位大臣觐见,本王未见?蕃鸾国余孽?此事诸位可有查证过先王遇刺之事?在先王被刺前月,蕃鸾国死士一夜暴毙,可有人查过何人为何?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为寒鼎国着想,何不去算算除了历年你们的俸禄,多出来的那一笔是何处所得?”
刘丞相上前,笑脸相迎道:“众臣不过为寒鼎国的来日担忧,王上近年不纳妾选妃,独守那云妃恐怕不妥啊。”
国师看着殿上的寒赢,捏着袖中的手指:王上啊王上,既已到皇城,你却不敢面对她,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好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