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最后消毒终于完成了,家属们也把黄纸送了过来。在一个村民指派出来的管事的安排下,村民有序的跪在下葬地的前,开始哭泣。
那管事的平时就是给各村负责管理红白喜事的,所以门道也挺多。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队上的人也不着急,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时,管事的时才喊着当地的话开始。
尸体一具接一具的被排放在了沟里,因为沟挖的特别深,尸体搬运的时候也花费不少的力气。尸体开始入坑的那一刻,外面的人便开始放声大哭,最前排的人也点着了黄纸。
士兵被安排在最后排站成四列,在一人的指挥下开始默哀。
整个过程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结束以后人慢慢散开了,队上依旧派了些人留守,怕还有人不死心。
“小宝还好吗?”
人群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贝小丫找到了带着小宝跪在前头的田皛。
小宝一句话不说,抱着田皛的腰把脸埋在她身上,见他身体一抖一抖的样子,不难猜出他仍在抽泣。
田皛安抚得拍着他的后背,对贝小丫摇了摇头。
林楠忙完了收尾工作,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看小宝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便起身将他抱了起来。
“先回去吧。”林楠抬脚先走了一步。
贝小丫待他们走远一些后才小声问,“听说孤儿院的明天就到了,小宝你打算怎么办?”
田皛看着趴在林楠怀里的孩子,失色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她怎么打算的问题,关于孩子的问题上面都有明文规定的,她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压根不符合条件。况且他们做支教的老师,只有一些政府的贴补,平时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她拿什么来养大小宝。
贝小丫看她失落的样子,不忍心再提这话题。
这时候田老先生也结束了和几个老人谈话,手拐着手杖向田皛他们走了过来。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两个人赶忙走过去扶住了他。
“不用扶,不用扶。”田老先生推开了两个人的手,自己倔强的往前走着。
田皛看着爷爷的身影,朝贝小丫摊了下手。
“爷爷怎么了?”贝小丫还是第一次看到田老先生这么严肃的板着脸,心里有些奇怪。
田皛用手指了指走在前头的受伤严重的士兵,解释道,“因为队上的人挨打的事,爷爷心疼了。”田老先生本就对部队的人有易于常人的情感。如今看他们被自己拼死守护的人打,还不能还手,不能诉苦,心里自然难受。
看田老先生走着走着停下了,还重重叹了口气,贝小丫和田皛又赶紧跟了过去。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在气了。”田皛手抚着田老先生的后背帮他顺着气,“你最近一直郁郁寡欢的,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自从发生灾害,就没见爷爷笑过。昨天还因为自己的事受了惊吓,听田磊说,他后半夜连觉都没有睡好。好不容易白天睡了一会,这里又发生这种事,田老先生的心情更郁结了。
田老先生平时听田皛叨叨,还会强扯着给她个敷衍的笑脸,但这次田老先生连敷衍的笑脸都给不了了,只双手撑在手杖上,又叹息了一声。
“爷爷,”田皛不满的盯着田老爷子撒娇的叫了一句,随后搀着他的胳膊,轻倚在他的肩膀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这边要重新建造,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出面调节。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时候想帮忙都帮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