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她都心不在焉的,失魂落魄了一般,根本没有心思练剑,屡屡出错。宋元熙抱着手坐在一旁,一直冷冷的望着天,一言不发,整个后院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冷得可怕。
最后,夏桃芝找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晚上,宋元熙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想办法赖到床上去跟她一起睡,而是早早的就在软塌上躺下了,背对着她,似乎连正眼都懒得看她一眼。夏桃芝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此刻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满心只等着傲娇太子睡着了她好偷偷的溜出相府。
终于,软榻上传来了均匀绵密的呼吸声,她悄悄的起身,轻手轻脚的摸出了房间。
月明星稀,四野寂寂。
不得不说,经过傲娇太子这几天的训练,她的武功似乎真的有了突飞猛进。轻而易举的就翻墙出了相府,提气纵身,一路在楚京的屋顶上疾驰。她身法灵动,翩然若飞,径直跃过了无数的屋顶,不虚不喘,直接落到了顾府的后院。
这里她呆了三年,再是熟悉不过了。
轻车熟路的摸到自己以前住的下人房,里面黑漆漆的,显然已经熄了灯睡下了。她悄悄的推开窗,翻身一跃,就地一个翻滚,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宽敞的双人房,顾府待下人一向很厚道,即使是像她这样的低阶婢女也是住二人间。不像楚京其他权贵家的婢仆,四五人挤在一间房里,苦不堪言。
只不过与她同住一间的正是小翠,因此她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此刻,小翠显然睡的十分熟,因为整间屋子里都回响着她熟悉的鼾声。
靠窗的这张床便是她的了,其实当初原本是小翠的,但睡了几夜后,小翠嫌窗口有风太冷了,硬是跟她换了。
她悄悄的摸了过去,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无论如何,先将人打晕带出顾府再说。谁知,伸手一摸,被窝是凉的,床上根本没人。
这下,她彻底傻了。
人呢?
难不成她白天听见到的还真是幻觉不成?
此刻她心里一阵慌乱,额上沁出了细细的汗水,一颗心像是从云端跌落了下来,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极为难受。
呆了半响,她熟练的从桌上的篮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心道既然已经到了这步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泼了小翠一壶茶,将她弄醒,在她还没惊叫出声之前,便点了她的哑穴,然后将凉冰冰的剪刀横在她的脖颈之间,平静的对她道:“出声,我就弄死你,听明白了吗?”
小翠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人一壶茶水浇醒,正欲跳起来骂娘,却突然发现眼前有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将一把剪刀横了过来,当即吓得全身瘫软,哆哆嗦嗦的不住点头。
见她点头,夏桃芝伸手解了她的哑穴,小翠果然不敢发出声音,只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她,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胖脸上,还在不住的往下掉着水珠,模样狼狈又滑稽。
“我问,你答,不许废话,不许隐瞒,不许撒谎,听明白了吗?”
小翠点头。
“与你同住一间的是谁?”
“……是,是金莲,我们都叫她阿金。”
不错,她来顾府做婢女时确实化名金莲,只因她肩上有一块莲花一般的胎记,师父说此莲乃金莲,有此印记者,乃大福之人。
“她此时在何处?”
“她……她回老家了……”小翠抖着声音道:“今日午后她家里人来了急信说她爹病重,让她马上赶回去,公子便准许她告了假给了她盘缠让她回去尽孝,还叫了马车送她走了。”
“胡说!”她根本就没有老家,她老家就在青阳山上,她也没有病重的老爹,她的阿爹早在她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她可有说过老家在何处?”
“这……这……我不知道啊我没问。”
你就知道吃!夏桃芝心中暗骂,看来她是闻风而逃了……真是又警觉又聪明。
既有马车又有盘缠,只怕这会儿早已出了楚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夏桃芝实在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时候只听小翠又哆嗦道:“……这个死丫头是欠你们钱吗?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她啊,可千万别伤害我,我跟她不熟……”
“你问的太多了!”夏桃芝毫不留情的伸出手,以手化刃,将她打晕了过去:“难道我跟你很熟?”
无功而返,她懊恼不已,心情糟透了。早知道是这样,今早她无论如何也要甩开芍药的手追上去把人截住。如今,茫茫人海,又要叫她到哪里去寻人啊!
眼下,只得先回相府,再好好计量一番了。
她轻轻提气跃上后院的墙头,刚准备翻下去,冷不丁一看,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滚下去。
只见顾府外的墙脚下站着一个人,此刻正抬头冷冷将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