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弥漫的林子前,有两棵靠的很近的大树。树影婆娑间,依稀能看见树上坐了三人,其中两人隔着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其实主要是那个年纪看起来较小的少年不停的在说,另一个白面少年明显很不想搭理他。
“对了顾兄,你怎么会在这呀……”薛澄问。
“走累了,歇一会儿。”夏桃芝干巴巴的答道。
“刚刚顾兄你跑得真快啊,我在后面使劲喊你你都没听见……”
“是吗?哈哈哈……可能风声太大了……”
“所以顾兄,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呢?”
“……”
夏桃芝心道你还有完没完了?这人是个话痨吗?怎么一直说个不停,她简直想拿根针将他的嘴缝上。
萧连绪在一旁也是满脸的不耐烦,他不想与这个顾笙搭话,更不想与他同行,偏偏身旁这个话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个没完,而且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黑着脸冷冷的开口:“我不想与他同行。”
夏桃芝斜睨了他一眼,嘴里也不示弱:“巧了,在下也并不想与萧大公子同行……”
薛澄看了看他二人,眉宇间神色有些担忧,他对萧连绪道:“可是,顾兄昨日与你比试时受了伤……我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来……”
他不提昨日倒还好,一提就犹如迎面给了萧连绪一掌。一想起他昨日竟然输给了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他那颗骄傲的玻璃心又要碎了,当即恼羞成怒道:“他就是故意的!他使诈!若不是因为我昨日分了心,又怎么会输?若是再比试一次,我定要……”
“你定要如何?”夏桃芝打断了他,到底跟了傲娇太子那这么久,日日被他尖酸刻薄的毒舌洗礼,耳濡目染也学会不少,当即嘲讽道:“手下败将,别在这里吹牛了……”
萧连绪脸都气青了,脑门上青筋直跳。若不是薛澄死死拦住他,他立马就要跳到夏桃芝这棵树上来与她拼命:“有本事,我们再打一场!”
“胜负已分,还打什么?”
“昨日明明是你耍诈!”
“兵不厌诈。”
“你……”
“你什么你?技不如人就甘拜下风,乖乖的认输好了,别在这丢人现眼。”
薛澄眼看都快要拽不住萧连绪了,他一边要稳住身形,一边还得死死抱住萧连绪不让他扑过去,很是废了一番功夫。只能见缝插针的喊道:“顾兄,萧哥哥你们别吵了……我好像听见有人来了……”
二人立时噤声,一齐朝树下看去。
就见中间和左边的两条路上,同时走来了两拨人。
一拨人的服饰颜色十分统一,看起来似乎像是江湖上什么门派的人。另一拨人则是众心捧月,一群黑衣壮汉簇拥着一个锦衣青年走来。那身着锦衣的青年手摇一把折扇,迈着八字步伐,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
若不是眼下正身在重楼山的山林之中,夏桃芝简直要以为她是看见楚京大街上的流氓恶霸了。
就听对面树上的薛澄小声道:“咦?这不是简太师家的二公子吗?怎么他竟然也来了?他也能晋魁?!”
萧连绪仿佛极是不屑此人,掀掀嘴皮子“嘁”了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简太师的二公子简俊彦,可是楚京的一霸,正经的纨绔子弟,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最是好色,经常调戏良家妇女,人送外号“简二流子”。连他都能混入晋魁,不用说,肯定是走了后门钻了空子的。
萧连绪心高气傲,也难怪会对此人不屑一顾了。
薛澄奇道:“从未听说过有谁是带着一帮子打手来“摘星”的,这简二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他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听说他最近新纳了一房美妾,是个勾栏的头牌,可把简太师气的吹胡子瞪眼……”
萧连绪不耐烦道:“嘘,别说话。”
薛澄乖乖闭了嘴。
两路人马在岔路口撞上了。
双方都有进林子的意思,又都有在林子前将对方先解决掉的意思。
于是两方对峙了起来。
简二公子何许人也?当即大摇大摆上前,指着那群人骂道:“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知道爷是谁吗?还敢挡爷的道!”
另一拨人看起来也不太好惹,为首的一个青年神色不善,抱着手道:“挡了又如何?谁有功夫知道你是谁?”
简二公子身为楚京一霸,平日里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阿谀奉承的,何曾听过这种言语?当即气得七窍生烟,回头冲着身后的打手喊道:“你们几个给我上,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那青年的剑一瞬间出鞘了半寸,利芒闪闪。
身旁的壮汉有些发憷,不敢上前,简俊彦一脚踹过去,嘴里说道:“你给我滚一边去,没用的东西!”自己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气势汹汹的上前,迎面就是一剑砍去。那青年连剑都没出鞘,从容的接着他的招,逗着他玩儿。
他的身手并不算上乘,但简俊彦这武艺实在是……烂的没法形容了……
夏桃芝看得直摇头,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能混入晋魁,难怪大楚会日益衰落了。
学艺不精的简二公子,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剑都掉在了一边,躺在地上惨叫:“你们这帮狗奴才,还不快上来帮忙!等爷回去了告诉我爹,有你们好看的!”
那帮壮汉打手只得拔了刀,硬着头皮冲上前去,两方人马这就打起来了。
薛澄在树上看得很是过瘾,一脸兴奋的小声道:“打得好!我也早就想揍他了……但是我叔叔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