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观作为一个偏僻山上的小破道观,自开观以来,一直都很低调。
偶尔有镇上的镇民们上山,也是因遇到了麻烦来求助的,事情解决了就走,从不留宿。
久而久之,观中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从不留宿外客,也没有客房。
然而近来,却频频破例。
先是他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大师兄外出游历时“顺手”救回了一个姑娘,在观中养伤,已经留宿了一个多月了,住的是他们下山游历已久不见踪影的师姐的屋子。
大师兄对这位姑娘悉心照料关爱有加,师父似乎也默许了,因此弟子们纷纷腹诽,莫非这位姑娘就是他们未来的“大嫂”?
然后突然某一天,从山下又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公子,自称是这位女子的夫君,特地来感谢师父和大师兄对他夫人的救命之恩,顺便小住几日修修心。于是带着随从婢女等人,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清风观。
大师兄似乎十分不待见此人,要将他赶出去。但这位公子十分有本领,与师父在房中单独谈了半日,出来时满脸笑意,师父竟然破例同意让他住下来。大师兄不服,还想找师父理论,但师父似乎早已料到,当日便寻了个借口说要出去云游一阵,拍拍屁股走了。
这下大师兄也没辙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这位姑娘的屋子。
然而片刻之后,就听屋内传出一声女子的怒斥:“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出去!”这位公子被连人带行李一起赶了出来。
偷偷在暗处围观的师弟们傻了眼,这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夫妻吵架?继而心中燃起一小撮希望的火苗,那大师兄岂不是还有机会?
随从和婢女站在一旁也傻了眼,这可如何是好?殿下千辛万苦的追来,竟然连娘娘的门都进不去……
屋内又传来一声轻唤,与刚才的怒斥截然不同,声音十分的柔和:“芍药,你进来吧!”
芍药欢天喜地的进去了。
宋元熙:“……”
大师兄在一旁幸灾乐祸,冷嘲热讽:“我不知道你跟我师父说了什么,能说服他同意你住进来。但就算你费尽心机,小师妹也不会再理你了,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宋元熙勾唇一笑,似乎觉得颇为有趣,转身吩咐小泥巴将行李搬到柴房去,“无妨,我住柴房也可。只要我来了,她迟早会跟我走的。但你就不一样了,即使天天与她住在对门,也是没有机会的。”
大师兄:“……”
这两人现在一见面就掐,但傲娇太子不但嘴贱他还无耻,且无耻了多年,所以论起耍嘴皮子,总是略胜大师兄半筹。
从那一天起,大师兄便整日黑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寒气,师弟们纷纷避而远之,没人敢惹大师兄。
芍药来了以后,夏桃芝开心了许多。日日与她在房中有说有笑,让一直趴在屋外听墙角的傲娇太子心中又酸又涩,为啥他就不能进去呢?
小泥巴跟在一旁,露出半个脑袋,瞧着屋内有说有笑的两个人。
“夫人……”他忍不住开口喊她。
小泥巴很聪明,见芍药姐姐喊娘娘夫人,他也跟着改了口。
夏桃芝惊喜道:“是你呀,小泥……小华……快进来说话吧!”
站在一旁偷听的宋元熙:“……”心中极度不平衡,连他的随从都能进,他却不能进?还有没有天理了?
小泥巴看了看他家殿下的脸色,到底还是不敢进去,只敢坐在门口与夏桃芝说话。
一月未见,他似乎长高了一些,看上去结实了许多,人活泼了,眼睛里也有了神采。脸上的伤全都好了,露出白皙的皮肤和清秀的五官,模样十分俊俏。与刚刚将他救下时完全不同了,那时几乎全身都是伤,连样貌都看不清,现在痊愈了,一张脸白白净净的,一点疤痕也没留下。
芍药的医术真是没的说。
“夫人,听说你受伤了,你……好点了吗?”小泥巴与她说话时,神情还是十分的腼腆。
夏桃芝笑答:“谢谢关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芍药却在一旁道:“还没好全呢,奴婢还要开方子抓些药再给娘娘仔细调理一下,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夏桃芝幽怨的瞟了她一眼,刚一见面就被她又是把脉,又是脱了衣服查看伤势,这丫头竟然还不依不饶的,还要逼她喝药……
她赶紧将话题转了,问道:“海棠呢?”
“海棠……”芍药正要答,小泥巴瘪着嘴委屈道:“海棠姐姐这次没跟着来,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
夏桃芝:“……”这小子,还惦记着吃呢。
她又问:“为什么没跟着一起来呀?”
小泥巴哭丧着脸:“因为公子怕她来了,日日给夫人做好吃的,夫人就真的不想回去了!”
门外的宋元熙:“……”
嘿,你个卖主求荣的小王八蛋,为了一口吃的就把你主子给卖了……
夏桃芝顿觉无语,感情她在傲娇太子心中也是个吃货吗?
似乎察觉到了自家主子不善的目光,小泥巴往屋子里挪了挪,芍药道:“小华快起来,地上凉。”夏桃芝也招招手:“快进来吧,我这儿还有好吃的。”
小泥巴最后望了一眼站在门外一脸幽怨的宋元熙,终于抛弃了他,进屋了。
宋元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