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茹姑姑是让宫女们围观的,为了震慑他们。
春兰还记得当时那个宫女痛苦的嘶喊声和在地上打滚扭曲的身子,还有地上那一摊明晃晃的血迹。
到最后那个宫女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但是就算她活下来了,余生也是活得痛苦。
今天的事情如果被茹姑姑知道了,她们两个肯定就玩了。
见春兰和春心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茹姑姑老脸一黑,转向了门口。
殿门闭合,里面是燕脂的哭声和各种瓷器玉器碎裂的声音。
“去把门喊开。”茹姑姑冷眼看着春兰和春心,冷漠吩咐道。
春兰和春心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她们站起身,缓缓走向门口,现在是希望气头上的公主可以听到她们的声音还愿意给她们开门。
要不然,茹姑姑大概是不愿意放过他们的。
“公主公主,茹姑姑来了,您开开门吧。”春兰双手拍门,眼神恐惧,她尽量忽略着身后索命般的视线。
“是啊,公主,您开门吧,在屋子里待着多难受啊。”春心附和道,眼神和春兰一个短暂的交汇,两个人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恐惧。
宫门没有打开,里面依旧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去喊两个力气大的太监来。”茹姑姑见里面没有回应,冷眼看了她们两个,然后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
她身后两个宫女依言退了下去,茹姑姑一个眼神扫过,春兰和春心忍不住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殿门被撞开后,房间里面一片狼藉,遍地都是碎片。
燕脂坐在轻纱罗帐大床上,眼睛红肿的厉害,眼泪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
她赤着脚,脚背雪白,上面一条长长的血痕。
茹姑姑一眼便看到那道血痕,她觉得自己眼疼得厉害。
匆匆几步走上前,燕脂瞧见是她,有些委屈难受地唤了声,“姑姑……”
这一声带着无限委屈,唤的她心都快碎了。
她眼睁睁看着,被宠在手心的姑娘,何尝受过这种委屈。
茹姑姑又心疼又生气,“赶紧去太医署请女医来。”她冷声吩咐着,眼神发狠。
身后的宫女小跑着去了,待女医来了,给燕脂包扎好了伤口,燕脂已经把什么事情都和茹姑姑说了。
她双眼肿的厉害,女医也给她开了药包在眼睛上敷着。
“殿下,”茹姑姑认真看她,“你告诉我,你现在对陆丞相是不是还是恋慕?”
燕脂被茹姑姑认真的态度搞得有些发懵,但是还是点头道:“我当然还是欢喜他的,喜欢了这么多年,这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欢了。”
“但是,他却没有这个心思啊。”
想到这里,她眼睛里又染了一种落寞。
“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共度余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吗?”茹姑姑声音沙哑,燕脂好笑地看向她,触及到她有些幽暗的眼神,原本好笑的心思也变了。
“姑姑……”她轻轻唤了一声,看着她有些悲伤道,“我的确是想和他共度余生香,可是这种前提是我心中有她他心中也有我。”
她声音缥缈犹如一丝轻雾,“如果不能心心相印,两个人硬生生被捆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
“公主只要想,老奴不管费进什么法子,都会帮助您得到您想要的。”茹姑姑低头语气认真。
燕脂觉得好笑,茹姑姑是她的乳母,深宫中的妇人,这么可能改变陆景止的心意呢。
喜欢不喜欢,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更何况,陆景止身边也出现了女人。
一想到已经有人陪在他身边,他看书时她掌灯,他写字时她磨墨……
红袖添香红纱帐暖,燕脂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子扎着,一刀一刀,鲜血淋漓。
她的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处,有些软弱地开口道,“姑姑,算了,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如果他真是可以强求的人,当年赐婚他肯定就答应了。”
“好,那便顺您心意。”茹姑姑答应道,她低着头,表情隐在阴影下,如鬼魅一般幽深。
……
陆景止和归烟刚回到陆府,越帝的圣旨就下来了。
传旨意的是小顺子,他没有被杖则五十,而是好好地站在这里。
小顺子看着眼前衣服透的陆景止,眼神之中带了些嘲弄。
这宫里的消息传的是最快的,陆景止在他干爹面前说要动他不过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马上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原本他的还慌乱忐忑,可是没想到马上一道圣旨下来说陆丞相暴病,特许他在家休养半年。
可是这陆丞相明明还好好地在他眼前站着呢。
圣旨不过是个幌子——陆景止已经失去帝王宠幸的幌子。
按出身来说,他是世家庶子,得势之后应该回报家族,没想到他却与陆家那个庞然大物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