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道人的石像,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好似许久之前曾在何处见过一般。
轰隆隆——
突然传来沉重巨响,三个人俱是一惊,齐齐循声望去,那祠堂角落竟开了一石板,孟惊鸾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突然出现的一方暗门洞口,俯下身凑近一看,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往何处,有细微烛火,隐约闪烁其间。
“老大,你要干什么?”
“我且下去看看。”孟惊鸾低声道,“此处没有吃的,没有水,我三人撑不了多久。门那么破,随时都危险。”
一面说着,一手执了那供台上的油灯,一手扶了石板,步步拾级而下。
一面说着,一手执了那供台上的油灯,一手扶了石板,步步拾级而下。
扑面而来寒意逐渐笼罩整个身躯,随着愈深入,而愈加浓烈。石阶很长,曲折蜿蜒,陡峭向下,两侧闪烁的倒也有烛火,只是极黯淡,并不能照明前路,只是冲淡少许黑暗。静谧之下,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也听得分明。
尽头处是一扇太极门。孟惊鸾懊恼不已:莫非这是一道绝路?
她抬手摸了上去,试图找出关窍。那太极却突然发出沉重而缓慢地响动,门骤然大开。还未待孟惊鸾反应过来,整个人突然被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砰!
传来身体与地面相撞地沉重响声,孟惊鸾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未待她站立起来,胳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那竟是一个娃娃的头颅,只是没有皮肉,唯有魂灵般半虚半实的影子!
就算是出身私塾之家,自幼看多了奇闻诡事,她又哪里亲眼见过这般鬼物?惊惧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地,整条胳膊抡圆了就是一通乱甩,谁知那鬼灵娃娃竟真的被她大力甩脱出去,发出了一声极其尖锐地哭喊。
紧跟着,四周就好像为之应和一般,突然响起的是无数诡异的声音,有的像是在仰天长啸,有的似怒气狂吼,有的如低泣呜咽……或长或短,交织回荡不绝。
孟惊鸾惶然抬了头,下意识地打量四周。
仿佛是置身于大片丛林之中……不,确切来说,应该唯有一棵树独木成林,它垂下的无数枝蔓交错缠绕,好似成精一般肆意生长,扎根,再成树,终成林。如此盘垣衍生,举目便皆是藤蔓的分枝。而那藤蔓之间,竟然有幽绿幽绿的火焰在闪烁,如同……野狼的眼眸。
“杀了她!”“...杀了她!”一缕一缕白烟逐渐汇聚,凝成骷髅一样人的面庞,拖着长尾游荡,愈来愈多。带着凄厉的尖啸,尽数穿过那些缠绕的藤蔓,向她围来!
孟惊鸾早吓得是面无血色,绝望地抱着头,闭上了眼睛。
完了,她想。
嗖!
忽而有箭声穿破长空,呼啸而来,她本紧紧地闭眼抱头,此刻闻声陡然睁开眼,却见一道黑影如翎羽一般,直直穿透了逼近的幽魂,那幽魂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整个身体便迅速地淡去。
孟惊鸾怔在原地。
如此绝境,谁在帮她?
嗖!嗖!嗖!
又是几声箭响,迅捷黑影如刃一般,弹无虚发。那幽魂饶是四下窜逃,仍免不过一个一个被射中,惨叫着消逝殆尽。剩余的些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遁入地下,再无踪影。
“皇天菩萨,玉帝老爷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九九八十一,急急如律令……”孟惊鸾哆哆嗦嗦地念着咒,只听得一记缥缈男声远远传入耳中。
“进来吧...”
那声音仿佛带着蛊惑,她感受到自己好像受到了召唤一般,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顺着声音的源头寻去。不断地拨开一层层缠绕纷杂的藤蔓,脚下的路是一条红砖石径,愈来愈窄。直至眼前一切不再被藤蔓束缚,她才蓦然惊住了。
在石径尽处,是这独木成林巨树的盘亘的树根,两人不能合抱。
树干之粗之壮硕,真可谓她平生从不曾见,华盖冠顶,森然翠绿,垂下的藤蔓盘节生根,有幽幽磷光浮现其间。
而那些好像有了生命的藤蔓中,竟绑缚着一个男人!
和孟惊鸾的狼狈落魄全然不同,男人着一身广袖云纹玄色长袍,外罩墨色纱衣,青丝以银冠高高别作脑后。黛眉修目,鼻若悬胆,口之未启,笑意先闻,整张脸阴柔而细致,教人见而难忘。
他抬起俊秀飞扬的黑眼睛,冲孟惊鸾微微一笑。
“不料能与姑娘在此处相遇,在下苏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