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她心中慢慢沉重下来。再回想自己先才在蓬莱,虽说不得树敌无数,究竟同许多人是结下梁子了,那个周子霖,还有岳阑珊……是何人在暗中计算她们呢?
耳畔给萧澈招呼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同萧澈一并去第二关卡的平地。
这心经背默也不难,无非是道教箸论,同真人讲过的一些入门的诀咒。孟惊鸾因着自家父亲便是个教书的,背得也还利索,只是苦了萧澈,素日就烦之乎者也的长篇大论,此刻真人当前,期期艾艾地只是背不出——孟惊鸾只得在真人背后比手划脚,挤眉弄眼地与她提点,引得众弟子纷纷侧目。
那真人摇头叹息。最终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将牌子递了来,一面训戒道,“你们世家子弟,素日懒怠,仗着几分功底在身,便偷空耍滑。上一位新人……名唤端木十九的,背的可谓行云流水,半字也不错,你要学仔细——去罢!”
萧澈嘿嘿笑着,忙接过牌子,“想不到,十九舞剑不在行,背书倒还不错嘛。”
“姊姊是在怪我么?”两人身后忽而传来一把柔弱女声,孟惊鸾回首,只见端木十九临风而立,身形芊芊,她低着头走了过来,“姊姊生气,便是十九的不是了。”
萧澈忙道,“哪里话,原是我偷懒了。想不到你这样厉害,连真人也对你赞不绝口。”
孟惊鸾微微蹙眉,思虑再三,才问道,“十九,你同岳阑珊究竟是如何情况,是不是她刁难你?”端木十九依旧怯生生地答道,“那一日在竹林,她——”
“哟,你们几个说得这样热络,十九妹子也在呢。”遥遥只见岳阑珊颦婷而来,秀目逐一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端木十九身上,“你在说什么?”
端木十九十指紧攥衣襟,抿唇不语,神色惶然,孟惊鸾将她往身后拉了一步,萧澈皱眉道,“我们闲话几句,同你有甚么相干?你逼问她做什么?”
岳阑珊回望于她,付之冷笑,“休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和十九要好得紧呢,是不是?十九?”她微微招手,“你过来。”
端木十九微微咬牙,又回望孟惊鸾两个一眼,神色纠结无措。萧澈叫道,“十九休要怕她,我还不信了,天泽之地,单凭本事说话的地方,她还能反了天不成?!”
岳阑珊笑意一点点收拢,敛目。
“过来。”
端木十九,便在两人的注视之下,一步步慢慢地走向岳阑珊。
萧澈急得跳脚,待要说什么,被孟惊鸾拦下,她相对于少女倒是平静许多,只是问道,“十九,你果真要随她去么?”
端木十九第一次毫无避讳地地仰面直视她,一大颗泪忽而涌了出来,她迅捷而慌张地拭去,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同岳阑珊一并去了。
萧澈一张俏脸气的通红,却也无可奈何,孟惊鸾微微失神,叹了句,“人各有命,我们走罢。”
第三关,是为习武之道。众弟子被真人引入一四面见方的习武平台,上钉有梅花桩,过了前两关的弟子纷纷跃上桩子,听真人所言,似乎是只要留在桩子上,既可过关。
“这又有何难?”萧澈不解,她自幼习武,别说这般松松垮垮站在梅花桩上,怕是倒立都不成什么问题,无聊至极,居然掏出一把松子儿在手上磕了起来。
“休要大意,我总觉得……”
孟惊鸾话不曾完,那真人忽然摁下了石柱上的机关,瞬间一半的梅花桩陷了下去!
有些个弟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跌落,立刻有随侍弟子上前,将他们带了下去。
这引起了其它弟子的不小骚动,然而只是片刻,很快便又安静下来。
孟惊鸾心中一沉。果然,所谓的试炼不是轻轻松松站个片刻就算完的,还要保持体力。试炼到了最后,桩子愈来愈少,难免演变成争夺搏斗。其险在于根本无从知晓,下一刻的去留。
未待众人彻底平复,那真人再次摁下机关,孟惊鸾身边又不少梅花桩落了下去,她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脚下依旧坚强支撑的梅花桩,暗道庆幸,然而就在她旁侧落下了一棵桩子,那女子反应也快,竟直接向她扑来!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该来的终归是来了,足尖一点而起避之锋芒,待那女子落在梅花桩上时,抬脚便向她后背踹去,只听一声惨呼,女子狼狈落地,她又回到了梅花桩上。
“颂荷师妹!”她旁边的半大少年一声惊呼,猛地拔剑出鞘,直劈孟惊鸾面门!
来势凶险,一时间连孟惊鸾也怔住了——她原以为同台比武,不论输赢,终归是要手下留情的,不曾想那少年直接用了剑,说时迟那时快,萧澈断喝了一句,“来的好!”秀手飞速一翻,两枚松子飞出,正冲男子面门,那男子受惊之下,只得停在一侧。
然而好巧不巧地,他定脚的梅花桩偏偏中了机关,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