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乐打量着林弈因失血过多而显得飘忽的眸子,认真问道,“输了?”
林弈此时此刻口鼻之中仍在慢慢地涌血,暗色的血流濡湿大半脸颊,顺着下颚流淌,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鲍乐起身,将那沾染血迹的手轻嗅,似乎极是享受的样子,良久抬头,笑着喝命手下,“输了,可要按规矩行事——把这几个小子拖去封瓮炼化,至于几个女娃娃...”
他的目光扫过岳阑珊、萧澈等人,笑意透出了几分如狼似虎的暧昧气息,“生的模样倒是端正,平白杀了也是可惜,蓬莱有观心自在双修法,不如——就赏了你们!”
什么!?孟惊鸾陡然一震,却才要暴起反抗,脖颈之后突然多了一把冰凉凉的刀刃,她眼睁睁看着孙善天脱了掌控,照着自己的胸口踢上两脚,啐了一口,“小娘们,该死!”一面兀自捂着伤口去角落一隅运功疗伤了。
宁薰儿不知是惊是怕,在目睹了一幕接着一幕的血腥场面之后,已晕了过去,端木十九哭的梨花带雨,摇摇欲坠在崩溃之缘,萧澈和岳阑珊虽然不至于如此,却也好不到哪去,在听到鲍乐的话的一瞬间,两个人已煞白了脸色。
魔族除了那个鬼妇,一群失去意识的凶尸,便是男人居多,此刻听到身为供奉的鲍乐说出这番话儿,个个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中已经显出了野狼一般绿油油的寒光。
眼见一群人逼迫而来,岳阑珊已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厉喝道,“你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她素日里骄傲、高高在上惯了,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性子,如今却被一个陌生的魔族男人轻轻摩挲着脸颊,嘻嘻调笑道,“小美人,现下你宁死不屈,只是不知道我的手段,一会儿就快活得飘飘欲仙,直喊好哥哥我了……”
“滚开!”岳阑珊气的柳眉倒竖,双腿拼命踢蹬,然而那动作究竟是因为被束缚而弱了许多,好似白兔挣扎,非但没有威胁意味,却如火撩干柴,彻底点燃了男人眼中的欲望,其余几个听到这把娇滴滴的嗓子,更是按捺不住,各自撸起袖子,向着萧澈、端木十九等人围去。
一时间,男人放荡粗犷的笑声和衣物摩擦声不绝于耳,萧澈最是刚烈,数次喝骂无用,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了男人脸上,圆瞪双目骂道,“你胆敢碰姑奶奶一下,我便是死了化作厉鬼也要你日夜不宁!”
方才挟持孟惊鸾的汉子便是先才拷问她的那个刀疤汉子,此时此刻他一只手举着匕首横在少女颈间,另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穿过她的发髻,绕到了下颚,“小丫头,别太横,配合配合,一会子也少受点苦,你说呢?”
孟惊鸾十指紧攥,指甲尖根根嵌入掌心。
如果说,她先才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是被鲍乐等人炼化,或者干脆一死,即便是不甘心,也终究不会辱没蓬莱气节,可是她没有预想到的是,鲍乐要的,不仅仅是他们死,而是在死之前的无尽折磨。
男人的手慢慢解去她的发带,脸庞凑在咫尺之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孟惊鸾虚眸瞥见了那一把不远不近的匕首,忽然间涌现出一个悲怆的念头。
与其活着百般痛苦,倒不如一死,万事皆空。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惊叫,孟惊鸾猛然抬头,只见萧澈不知怎么的脱离了魔族掌控,径自飞身上前两步,冲向了静默的凶尸群!
未待孟惊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鲍乐却先一步高声叫道,“把她拦下!”按着魔族的想法,自然以为萧澈趁乱想跑,然而,那些个凶尸应声而动,沉重的脚步回荡在石室之中时,孟惊鸾便明白过来了。
——我便是死了化作厉鬼,也要你日夜不宁!
萧澈是想死!
“不要!”一瞬间迸发出连自己都为之讶异的巨大力量,孟惊鸾踉跄着扑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决然赴死的萧澈,只是瞬息之间,她用以格挡的手臂被凶尸伸出来的五指划过,血瞬间迸溅而出,萧澈的眼中已是绝望的疯狂,被孟惊鸾咬牙死死拉住还不忘向前冲,“别拦着我!”
“萧澈,求你了,我求你了!”忍了多时的泪水在一瞬间决堤,孟惊鸾听到自己陌生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们还能活,求你别这样——”她的身躯紧紧包裹着少女,后背又被凶尸抓了一道,火辣辣的灼痛逐渐弥漫开来,温热的血从伤口慢慢涌出,周围六只高壮的凶尸嗅到了血的气息,灰白的眼珠微微一轮,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怎么活?”萧澈狂乱地摇着头,哈哈苦笑,“时至如今...怎么活!?”
孟惊鸾带着她在凶尸群中跳腾闪躲,疼,浑身上下每一处伤口都叫嚣着火辣辣的疼痛,是啊,情知已是毫无回旋之地的绝境,怎么活?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虚眸瞥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弈和江笑城,已经被剥离了外裳,袒露大半雪白的端木十九——
且慢。
为何在这封闭的石室之中,她嗅到了一缕幽幽冷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