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魔!快跑!”
那女弟子面色青白,颤抖着双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徒留支离破碎的句子,整个人连滚带爬地跟随着大队逃亡。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纷纷拔剑出鞘,前后冲进了正门大开的西殿。
饶是已经有了预见,那入眼的血腥一幕还是惊煞众人。
十一个白衣传功弟子,其中有徐枫和大师兄,正围住一黑袍男人缠斗不止,法器相接铮然有声,身后熊熊燃烧的宫殿,而其余五个则在应付同门的弟子,刀光剑影纷乱不止。
细看那些同门弟子,此刻煞白脸色,猩红长舌,想是失了意识,然而一个个力道却大得惊人,虽说传功弟子是蓬莱的翘楚之辈,然而顾及同门情分,看起来始终不敢下死手,那些被控制的傀儡没有痛觉,使断了四肢,还是战个不止,战斗圈的平台上,满地都是断肢残骸的尸体,血流汇聚成滩。偌大西殿被浓烈的血腥充斥,恍若地狱。
中央的黑袍男人一个飞身跃起,漂浮空中,随后凌空劈手斩下,传功弟子无敢与之正面相接,纷纷躲闪开来,巨大沉重响声过后,地面裂开深谷般一道缝隙。
林昊口中喃喃,“如此强大……魔族么?”
我几乎震惊在原地。这招数简单至极,其力道却恐怖如斯,莫名想到了洞天福地的景三,似乎那一记瞬杀的威力,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黑袍男人系谁?
“列阵!”大师兄一声疾喝,召集了其余所有传功弟子,众人极快地退出格斗圈,聚集于一处,跨步形成宛如苍鹰的形状,接着众人整齐划一剑指一方,听闻大师兄一声喝令,但见白衣舞剑,口中念咒,那一道道剑气便陡然迸发,交织在一处,于暗夜之中凝成巨大的法阵,符文流光四溢。
黑袍男人不避不闪,陡然扬起的笑声在此时此刻显得分外阴鸷,“我记得蓬莱传功弟子是十二个,怎么少了一个,莫不是你们内斗死了?”
此言一出,我心下暗惊,原先师父曾经赶赴东殿,因为传功弟子刘卿之无故毒发,暴起伤人,无奈之下将其击杀,可是这等隐晦之事,他怎么会这么清楚?
似乎哪里,隐隐不对啊……
男人笑声渐止,抬手比了个奇怪符号,那些丧失神识的弟子竟陆陆续续惨叫出声,紧接着一道血流破体而出!
无数汇聚而来的血流,在男人的操控下化作空中奔腾窜流的屏障,生生对上了大师兄他们十一个传功弟子以剑术组成的法阵。
轰!
两股巨大的力量于空中相击,不论是法阵还是血海,都在霎那间支离破碎,整个东殿的地面微微颤动,漫天的血雾掩盖了逐渐消逝黯淡的法阵金光,血落尽时,剑阵亦归于虚无。
那些耗尽精元的弟子们一个接着一个扭曲地倒下,死不瞑目。
大师兄的面色已然铁青,冷冷地端视缓步行来的男人,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卑鄙。”
男人的宽大黑袍凌空飞舞,一步一步踩在血泊之中,缓缓行来,其自得的模样全然不似在战斗,傲然俯视着那些残肢断骸,如同地狱淬炼的魔,抚掌道,“我乐意看同门相残的戏码。蓬莱老一辈的都绝了,让你们这些个半大雏儿送死。秦戬今日话摆在这里,交出景不离,否则……”他轻轻比了个杀的手势。
无人敢应答他的话,明明该是战斗场面,却维持着诡异的死寂,右侧的韩鸢忽而周身一颤,口中小声道,“……秦戬?!”
我同林昊几个一直紧握着剑,随时预备那修为恐怖的黑袍男人出手,听闻她一提,我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你认识他?”
韩鸢一直紧盯着前方僵持的战局,蹙眉凝重,“如何能不认得,圣域魔师之首,血魔啊。”
血魔?
我闭眼,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寒意游走全身。
这秦戬,莫不是在太平镇的时候,鲍乐口中提到过的,以男童女童献祭,就是为了让其出世的人物?看他适才出手,果真是狠辣无比,且如其名般,操控的尽是……
“想在我蓬莱撒野,只怕阁下有那个心气,没那个本事!”大师兄口中断喝一声,他话音刚落,其余传功弟子瞬时飞身上前,再次与那血魔秦戬缠斗起来。
“我们要不要帮一把?”我问。
这般犹豫不决,并非是因这西殿惨死血魔手下的弟子,而心生退意,只是他的修为实在恐怖,只怕我们帮不上大师兄的忙,一个不慎,反倒教秦戬挟了去,那时便更乱了。
“林昊,我命你们几个即刻离开西殿,去大祭台!”大师兄遥遥于包围圈中央喊道,我身侧的少年神色分外纠错,眉头紧蹙,“弟子……”
“快啊!”
徐枫师兄的声音已是几近变调,焦灼至极,他们担心我们几个安危,可我们何尝不一样,这般僵持不下,如何是好?
正是众人手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