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诗一听,背过身去擦眼泪,麦莉也是红了眼眶,叹了口气,南宫洵咽下去了刚要脱口而出的话。
昨夜司韶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和南宫家的人说了,南宫家众人自然也知道伊唇那次去舟官并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被严正的地下通道转移了,魑魅、花荆和严正沆瀣一气,严正自然不会留着拥有他把柄的人,所以花荆和魑魅不是死在了阴阳轮回阵里,而是被严正摆了一道,真的被/炸/药/炸/死的。
所谓的亡灵,所谓的鬼魂,作为的阴阳术,在/炸/药/面前依旧是毫无抵抗之力,加上伊唇在祁龙苍的时候,喜欢研究各种/炸/药/,她去舟官那一次身上就带了自己研制的/炸/药/,就算没有严正的摆布,她也会用/炸/弹/炸/了那个阴阳轮回阵,换自己一个安稳。
可是,司韶昨晚说,伊唇打入Y组织,为了帮助南宫陌将Y组织连根拔起,被Y组织的人杀害了,那个被陆琳琅私瞒下来的视频昨晚在南宫家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所有人都是头皮发麻,心口呼吸难以抑制,那种来自内心底的恐惧和悲伤袭击着看过视频的每一个人,麦莉和南宫洵还当场晕倒,舒诗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已经成了型的胎儿被取出来放进了一个玻璃瓶子,那个玻璃瓶子被投进了垃圾桶里面。
司韶说,这个视频不能让伊沉看见,更不能让南宫陌看见,不然南都市就不是天翻地覆那么简单了,恐怕整个华夏都会风起云涌,被他们弄的人心惶惶。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个视频不能让很多人看见,比如说南宫泽,比如说南宫沛儿,比如说宫沫,比如说上官云爵。
听着南宫陌故作轻松又透着难以抑制脆弱哀伤的声音,在场的三个人均是相顾无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南宫陌收回视线,看着舒诗,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眼眶里被难过悲伤席卷,瞬间红了一片,声音沙哑的开口道:“妈,她真的回不来了。”
舒诗眼泪流的更凶了,看着南宫陌动了动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前这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苍白着一张脸冲她说,妈,她回不来了。就像南宫陌十岁那年红着眼眶对她说:“妈,沛儿死了,我们再也没有了妹妹了,怎么办?”
南宫陌眼里的眼泪滚出来,嘴角咧开,眼泪滑进嘴里,他低声笑起来,笑的难以抑制看着舒诗声音沙哑的说:“妈,我难受。”
如今的南宫陌已经能独当一面,他不会再问别人怎么办,伤心难过道难以抑制的时候,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一句,妈,我难受。他再也不会询问任何人,怎么办,他也不会像个小孩子那般抱着自己的母亲,说我再也没有什么了。
他只是苦笑着,红了眼眶,流了一滴眼泪,沙哑的说,他很难受。
纵使一生铁骨铮铮,曾是特种兵总司令的南宫洵此刻也是红了眼眶。这个十六岁就挑起南宫家大梁的人,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游刃有余斡旋这么多年从没叫过一声苦,在无数荆棘遍布,艰难的处境中从没喊过一声累,如今只是轻轻的一句,‘我难受’便将他费心为自己建筑起的铜墙铁壁瓦解了一个粉碎。
舒诗走过去站在南宫陌的床头,像小时候去明城看南宫陌的时候,伸手一遍又一遍抚摸南宫陌的头,哽咽的安慰道:“陌儿,难受就哭出来吧,妈在这儿呢。”舒诗将南宫陌的头揽入自己怀里,南宫陌迫切的想要一个可以停歇的地方,双手环上舒诗的腰,哭的极为隐忍,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湿了面前的白色床单,晕开一片污渍。
他们不知道的是,白墨把那个视频先传给了南宫陌,可是南宫陌没有回复白墨,这才传给了司韶。南宫陌这三天一直在隐忍,一直在控制自己那颗想要杀人的心,而南宫陌之所以做出没有看过视频的假象就是不想让别人担心,也不想伊沉看出什么来,可是他极力隐忍,还是没有控制住,他心里用处无数的自责和愧疚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快要没了呼吸,被那些悲伤难过的情绪扼住了咽喉。
最让他无能无力的,是他不能倒下,不能不负责任的选择死亡,更不能不顾家国道义将严正和Y组织所有人碎尸万段,虽然他很想这么做,虽然他真的想鱼死网破。
麦莉在一旁看着南宫陌隐忍的模样,眼泪湿了满脸,眼神悲戚的看着南宫洵,南宫陌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替麦莉抹去脸上的眼泪,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哭,别让陌儿更难受。”
南宫洵握住麦莉的手,两只已经老得起了褶皱的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紧扣。两个老人想看着对方,麦莉还是忍不住让泪水糊了眼眶,握着南宫洵的手用了力,尽管相顾无言,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曾经对彼此的誓言,还好是你,还好如今儿孙满堂,还好年迈老去,步入古稀,你还在身旁可供我相依。
晚上南宫陌沉沉睡去,睡梦中呢喃着什么话,听不清,眉头紧皱,睡觉也是一脸倦容。舒诗在旁边看着,南宫洵和麦莉已经回了南宫老宅,南宫昀下班过来给舒诗带了饭,可舒诗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看着病床上趟的南宫陌可劲的流眼泪,南宫昀怎么都劝不住。
舒诗本是气南宫昀的,也恨他,恨他偏了自己二十多年,可是看着南宫陌和伊唇这般坎坷,顿时没有怨恨的心思,谁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先来呢,为什么要苦苦纠结在这些怨恨上面,更何况自己母亲都死了二十多年,想必也不希望她活的隐忍难捱。
当晚司韶过来医院,让舒诗和南宫昀回去休息,他自己守着并嘱咐南宫昀夫妇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那个视频销毁,不能让南宫泽和南宫沛儿看见。南宫昀夫妇应允,脸色担忧惆怅的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