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孩子。
辜廷闻侧身,抚抚她的手臂:“还有二十天,这伤势未必能愈。”
任胭满不在乎:“没事,都长新肉了,到时候该好了,落疤就落疤,反正往后也只有你一人看见。”
是闺房里的私话,他只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姑娘压根儿没觉着,自说自话:“你不知道吧,我肚皮和你一样也有道疤,是和几个姐姐打架时候被柴刀划的,不深,可这会还有印子呢。”
为了叫他相信,还撩起了衣襟,笑眯眯地指了指:“你瞧。”
她很瘦,可偷摸着在肚皮上长了层薄薄的肉,显得皮肤白皙柔软;她口中的那道疤手掌长,扭曲地嵌在她的皮肉里。
他心疼,抚了抚,可掌心下的皮肤软绵绵的,多蹭了两下,又心猿意马。
任胭伏在他肩头直笑:“哎呀,别摸啦,好痒。”
他的手捂在她肚子上,不肯挪开,侧脸去亲她:“也是长新肉了吗?”
任胭一面回应着亲他,一面煞有介事地想:“不能够吧,都十几年了,还没长好?”
“摸摸,好吗?”话是喂进她嘴里的。
任胭晕头转向,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只顾着点了点头:“好啊。”
家里烧了地龙,热烘烘的,袄子挂在衣架上,她只穿了件立领的褂子,袖口衣襟滚了圈月白的绒毛。
他的手一动,绒毛在她肚皮上蹭来蹭去,她笑着滑进沙发里:“真的好痒。”
耐不住痒痒,她在沙发里扭来扭去,嘻嘻哈哈地乐。
那只手陷在她的衣裳里,被她越拱越上,后头两个人都觉察出气息不稳,一个不笑了,一个停了动作。
辜廷闻勉强着把手收回来,抱着她坐在腿上给掖好衣裳,再细细地亲吻嘴唇:“抱歉。”
这样的事儿要说没关系吗?
任胭眨巴着眼睛,脸发热,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浸透了星光,最绷不住笑起来:“看着瘦,却偷偷地藏肉。”
是吗?
她特意低头看了眼胸脯,很不好意思:“长大了吗,看来这些日子养得很不错。我以前老羡慕别人,现在好像不用了。”
“嗯。”掌心里还残存滑腻,他的声音发哑。
这样旖旎的情事不能想,身体最是实诚,在失态前把人给放进沙发里坐好。
他唤人送点心进来,又解释:“在四哥那是不是没吃好?”
没吃好,太过委婉,她就喝了几勺苦巴巴的萝卜汤,这回捧着什么都觉得山珍海味,何况还是她喜欢的三不粘。
鸡卵和糖粉绿豆粉在猪油里炒制的,金黄润泽,不粘筷子不粘盘,咬在嘴里软稠沙甜,浓香绝伦。
她吃了两块,满足地躺在沙发里叹气。
辜廷闻还握着她的手,又舀了勺米粥喂给她喝。
她扭过脸咬住,却一眼看见顺着他的动作敞开的西装下,仍旧精神焕发的身体,眨眨眼睛清清嗓子:“七爷?”
“怎么?”他不是没有觉察到她的视线,微微侧过身掩饰。
“你耳朵红了。”
他捏着调羹没动静,只是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手指箍着她的,威胁的意味十足。
她心里头擂鼓,缩了缩身体:“饿,饿了,真的!”
他却撂开手,让人进来收拾碗筷。
任胭缩手缩脚地藏在沙发角落里:“你这个人,经不起一点儿调侃,要不得,要不得。”
人走散了,门也阖住,他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任胭如临大敌,手脚并用往对面的沙发里蹿。
他跟过来,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摁倒在沙发上。
小姑娘瞠大了眼睛,文人的力道也是这样大的么,瞧着手无缚鸡之力,可收拾她时候手到擒来。
他却笑起来:“家里来了几位长辈,带你去见见。”
把人抱下来,握了手一块儿出门。
月色压不住辜家十里华灯,正厅热闹非凡,二爷是个撑场子的能耐人,把族中长辈哄得眉开眼笑,直到辜廷闻带了人来。
任胭是女客,坐在帘子后头。
辜廷闻拍拍她的手:“说句话就来。”
丫头来斟了杯桂花露,他已经没进人群里,安静诡异。
辜廷望倒了杯酒,和弟弟言欢,话却是剑拔弩张:“哟,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往帘子里头斜,丫头们挡着,他看不清任胭,和这些长辈一样。
辜廷闻轻描淡写:“早晚都要认识。”
辜廷望哂笑:“知道咱爹妈要回来,就领着那下九流招摇过市,你这是要给二老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