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懿轩起身,双手交叠,宽大的白色袖袍垂立在身前,温文儒雅,“回禀皇太后,儿臣今年二十有三了。”
“二十三了呀,”皇太后眉目深邃,看着他,意有所指,“二十三岁,也是时候册立太子妃了,可有喜欢的姑娘?”
段懿轩垂首回道:“暂时还没有。”
“意中人可有什么标准,例如贤良淑德的,还是精通琴棋书画的,抑或是英气爽朗的?”皇太后身子微微前倾,嘴角含笑,耐着性子问道。
一旁的皇上和皇后没有言语,皆保持着沉默。
段懿轩闻言,温雅一笑,“儿臣一心都在朝堂之上,还未曾想过这些儿女私情之事,皇太后忽然问起,儿臣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太子性子温厚,亦哀家看,还是配一个贤良淑德之人好。”说罢,她看向各位大臣的纱帘后,“听闻户部尚书的嫡女也来了?”
户部尚书颜大人赶紧站了起来,“是的,皇太后。”
“让她走出纱帘,让哀家看看。”皇太后自然地看向他身后。
颜大人一阵紧张,朝堂中人皆知他是段君墨推举的人,如今皇太后却撮合他的嫡女和太子,这不明摆着就是监视太子吗?
“晴儿,还不快出来面见皇太后。”颜大人朝着帘子后提醒了一声。
紧接着,一双白嫩的小手,缓缓掀起帘子,露出了一张清秀温婉的脸庞,走到皇太后坐下,她轻轻拂了拂身子,“臣女颜晴,见过皇上、皇太后、皇后和各位王爷、皇子。”
“起身吧。”皇太后虚抬了抬手,继而看向站在原地的段懿轩,“听闻颜小姐不但精通琴棋书画,性子温婉懂礼,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女。”
段懿轩礼貌地与颜晴对视了一眼,而后微微含笑,“如皇太后所言,颜小姐确实名副其实。”
皇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转向颜晴,“颜小姐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颜晴哪敢直视段懿轩,只匆匆瞄了一眼,便羞涩地垂下了头,“殿下才貌双全,是世上难得的儒雅男子。”
皇太后见二人都是这般乖顺的性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于是看向皇上,“既然二人颇有眼缘,不如哀家就成人之美,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笑了笑,“有劳母后操心了,只是这事皇后早已在张罗人选,太子如今还要忙着如何成为储君,因此暂时耽误了。”
皇后这时接过话头,“确实有此事,当时花名册都备好了,想着太子妃不同于一般的皇子妃,需要谨慎一些,所以还在物色当中。”
“那皇后觉得这颜小姐如何?”皇太后不依不饶。
皇后看了一眼颜晴,笑道:“颜小姐天资卓越,德才兼备,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只是太子妃不是有这些优点就能当的,夫君作为未来的储君,还需要有统领后宫的心胸、魄力和手段,方能镇住六宫中人。”
很显然,颜晴过于温婉,不具备这种威慑力。
皇太后也听出了这个意思,“那皇后可有意中人了?”
皇后将目光缓缓投向刑部尚书的纱帘后,“听闻贾小姐也来了,不如也让皇太后见见。”
刑部尚书起身,赶紧让贾茹也走了出来。
相比颜晴的温婉贤淑,贾茹就要落落大方许多,举止间更有一些英气,来到颜晴身边,神态活泼而充满了朝气,“臣女贾茹,见过皇上、皇太后、皇后和各位王爷、皇子。”
皇太后打量着她,虽然喜欢她的朝气,却知道她的父亲是段懿轩的人,因此眉宇间有些不满,“你这名儿是谁起的?”
“禀报皇太后,是臣女父亲起的。”贾茹不卑不亢地回道。
皇后满意地看了一眼贾茹,继而看向皇太后,“贾茹年纪尚小,但再过一两年必成大器,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娇媚,却自有一番风骨。”
“太子妃不需要上战场打仗,还是应该以贤良淑德为主,哀家觉得颜小姐更为合适。”皇太后面上虽笑着,目光却丝毫没有退让。
皇后笑了笑,语气温婉,“臣妾是太子的母亲,从小看着太子长大,更清楚他与什么样的人合适。”
一时,两个女人剑拔弩张,气氛有些僵硬。
站在台下的贾茹和颜晴也有一些不知所措,唯独段懿轩面带微笑,看不出情绪。
皇上微微咳嗽了一声,“既然二人年纪都还小,那么此事也不急,可以慢慢从长再议。”
说罢,他看向海公公,“可以上下一个节目了。”
海公公微微颔首,高唱了一声,台下很快又恢复了莺歌燕舞,一派热闹。
皇后没有太多情绪,可皇太后却有些不悦,看着走入帘子的颜晴,仍旧有些不死心。
为段懿轩指婚的事,被皇后这么一插手,算是暂时结束了。
回到帘子后面的贾茹,顿时一阵后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朝着凤灵夜说道:“差点就成靶子了。”
“怎就是靶子了,做太子妃不好吗?”凤灵夜失笑。
贾茹瘪嘴摇了摇头,“太子虽好,太子妃之位却不好坐,我爹爹每日跟着太子都战战兢兢,更何况是做他的枕边人?”
这头,颜晴也坐回了位置,和贾茹的动作如出一辙,后怕地拍了拍的胸口,“差点就成靶子了。”
贾茹顿时看了看凤灵夜,意思是: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看着这俩活宝,凤灵夜不禁莞尔一笑。
男子爱权,却不知有的女子却视之为烫手山芋,唯恐避之不及。
说她们庸碌无为也罢,说她们蔑视权贵也好,人生总有不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