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底下的大臣,忌惮着段君墨的势力,顿时如坐针毡,敢怒不敢言。
太后见气氛不对,正要开口缓和,岂料段懿轩却轻轻一笑,凤眸莫测,“战王为何想要留在京都?”
段君墨却是面无表情,“因为,末将喜欢这里。”
端太妃一看,以为是自己儿子有了夺帝的心思,面上露出一抹兴奋。
太后紧紧握着手中绣帕,心急如焚,段君墨决不可留在京都,她正欲站起身否决,却见龙椅之上,段懿轩忽然薄唇微启,声色微沉,“朕,允了。”
各位大臣的心,顿时沉沉地掉在了地上。
完了......
段君墨起身,立即单膝跪地,“末将谢主隆恩!”
段懿轩静静地看着他,双眸深邃,却并未叫他起身,而是淡淡地说道:“王府遭遇灭门之灾,后院空置无人,不如趁着今夜良辰,朕为战王谋一王妃如何?”
段君墨眉头微颤,面色不动,“先皇尸骨未寒,不宜大办喜事......”
“先皇灭你满门,你还要为他守丧?”段懿轩打断他的话,双眸微眯。
凤灵夜紧紧捏着手中茶杯,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刚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提到了嗓子眼。
偏偏如今她人微言轻,又是女儿身,倘若站出来,只会落了太后和端妃的话柄。
段君墨薄唇紧抿,语气低沉,“先皇之过,且让后人评价,末将只知孝义不可作废。”
端太妃闻言,立刻在帘子后说道:“皇上一片美意,战王自当心领了,只是这王妃之位不可草率决定,但侧妃和姨娘,还是可以商量的。”
太后见二人僵持着也不好,也跟着附议,“听闻颜大人和贾大人家中还有几位庶女,都是名门闺秀,娶作侧妃再合适不过了。”
“本王说过,如今不想再行迎娶之事!”段君墨忽然强势地说道。
太后和端妃身子一抖,面色一白。
唯独龙椅上的段懿轩面不改色,“尊朕旨意,颜大人和贾将军立刻从府上挑选两名庶女,送至王府后院,不必举办婚事。”
段君墨凤眸一沉。
他平静地与之相对,丝毫没有退让,温润如初,“战王可满意朕的安排?”
段君墨握紧手中拳头,嘴角一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末将,满意。”
凤灵夜看着段懿轩,只见他一身龙袍,身影颀长而尊贵,面容绝美,她却感到了一丝陌生。
端太妃看着受压制的段君墨,心头生起一股怒火,冷哼了一声,忽然朗声说道:“战王击退明国敌寇,领了军功,这是我大理天大的好事,不如懿贵人就代表我们后宫中人,亲自向战王敬酒,聊表心意!”
太后闻言,自知这就是挑拨三人关系的大好时机,于是跟着笑道:“端太妃所言极是,懿贵人代表我们出席敬酒,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她转向不远处的凤灵夜,语气微沉,“懿贵人,还不快去给战王敬酒?”
凤灵夜眉头一紧,隔着纱帘看向段君墨和段懿轩,杏眸微沉。
正在凤灵夜左右为难之际,段懿轩看向纱帘后的倩影,眸中带笑,“懿贵人身为朕的后宫女子,怎可轻易抛头露面,坏了规矩?”
端太妃誓不罢休,就是要羞辱凤灵夜,岂料段懿轩竟然站了起来,拿起酒壶,一边走向段君墨,一边说道:“既然是表达心意,这杯酒,由朕亲自来倒,岂不更显诚意?”
端太妃和太后闻言,纷纷惊讶地睁大双眼。
君王为臣子亲自倒酒,这......
段君墨自知不合理,正要回绝,哪知段懿轩已经快他一步取过酒杯,倒满七分白酒,端端正正地放到了他面前,笑意温雅,“战王,请。”
段君墨看着这杯酒,剑眉紧锁。
端太妃看着这一幕,顿时气得牙痒痒,再次说道:“听闻懿贵人才情双绝,舞艺更是精湛,为了犒赏三军,没有歌舞怎么能行,不如懿贵人就出来为大家跳一曲《霓裳舞》如何?”
太后心中一惊,暗暗给端太妃使了几个眼神,都没能阻止她将这番话说下去。
凤灵夜闭上眼,只在心中默叹了一声。
果然,端太妃话音一落,段懿轩刚打算走回龙椅的脚步,就猛地停了下来。
颀长清瘦的身影岿然不动,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的清冷气息。
整个宴席,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端太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讪讪,可想要收回,已经为时已晚了。
只见段懿轩转过身,嘴角含笑,凤眸温润如月,“端太妃恐怕忘了,这场庆功宴本就不该大办,歌舞早已一律取消。”
哪知端太妃见自己下不来台面,依旧死鸭子嘴硬了一句,“皇上这护犊之心,未免也太过了。”
段懿轩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如今端太妃年岁已高,怕是连规矩都忘了。”
端太妃心中一凉,正想开口挽回。
段懿轩却丝毫未给她机会,转向海公公,语气淡漠,“端太妃身为后宫长辈,目无宫规,行为散漫,性子刁蛮,从今日起,就在佛光寺待发修心,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寺庙半步。”
“皇上!”端太妃大惊,慌忙冲出帘子谢罪,狼狈地跪到地上,“皇上,哀家知道错了,哀家再也不敢了!”
段懿轩拂袖坐上龙椅,眸光泛寒,不容置疑。
端太妃立刻又转向身旁的段君墨,一脸哀求,“墨儿,你快给为娘求求情,为娘不是有心的!”
段君墨凤眸凉薄,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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