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屋外呼啸着,温度下降得厉害,小夜子过来换炭火都换了好多次。
这一次,小夜子又过来添炭火,只听屋内“啪”的一声,他心下一惊,慌忙抬头一看。
只见段懿轩将毛笔重重地搁置在笔架上,一双幽沉冷漠,嗓音黯哑,“不必添了。”
“这......”小夜子一脸迟疑。
“还要朕说第二遍?”他双眸一冷。
小夜子急忙拾起篮子,“是!奴才这就退下!”
没有了炭火,屋子里瞬间就冷了下来。
权依柔又穿得单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你也退下。”段懿轩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继续批阅着手里的奏折。
权依柔看得出来二人在较劲,应了一声“是”,便乖乖地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门外,她果然看到了站在寒风中的凤灵夜。
缓缓迈下台阶,她走到她身前,勾唇一笑,“卖可怜?”
凤灵夜目光凝视着御书房,置若罔闻。
她嘴角一抽,继而又笑了,“淑贵人说得对,要不是你当初替我说情,皇上就不会饮下我沏的茶,太后也就不会顺水推舟地将我安排到御书房来,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说完,她凤灵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皇上是不会再见你了,就算你卖可怜,他也不会出现的。”
“是吗?”凤灵夜忽而扬起唇角,双眸有些冷,“那我们可以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出来见我。”
权依柔目色一紧,见她仿佛要有什么阴谋,“你要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只见凤灵夜突然拔出腰上的匕首,顿时吓得她倒退了三步。
然而不待她呼救,凤灵夜握着匕首,竟然朝着自己的手腕,猛地划了一刀,皮肉绽开,一瞬间血水就像红色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流淌了下来。
权依柔失声尖叫了一声,恐惧地望着她,低声吼道:“你疯了!”
她却异常冷静,任由手腕上的血水从身体里流逝,冰冷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我也希望我疯了。”
海公公听见外面的响声,出门一看,当即大叫了一声,“该死!”
然后匆匆跑进了御书房,朝着龙椅上的男子疾声禀报道:“不好了皇上,懿贵人她割腕......”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阵风扑面而来,段懿轩已然消失在了屋中。
御书房外,凤灵夜身子一软,倒在了地面上,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了段懿轩着急而愤怒的脸,嘶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她张了张嘴,很想问你又在做什么?奈何在寒风中站了半天,早已消耗了所有的力气,努力动了动嗓子,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段懿轩抱着她,一路跑到御书房的内室,拿出怀中的药瓶,替她洒上药粉以后,迅速包扎了起来,不止是他的手,就连他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温暖的房间里,她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右手握住他的,双眸冰凉,语带嘲讽,“你不是一辈子也不想看到我吗?为何现在又露出这般神情?”
他眉尾一颤,一双凤眼难以置信,“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那你呢?”她虚弱却又句句带刀,字字如刺,“被迫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同床,算不算得上是作践?”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狠狠捅进了他的心窝。
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一手紧紧握着栏杆,温润的脸深沉而痛苦,仿佛有某种不得已的苦衷,不断煎熬折磨着他。
良久,他才怒极反笑,“你在嫌弃朕?”
“我宁愿你是朝三暮四、风流成性的昏君,也不愿看到你为了权衡朝野成为木偶。”她紧紧盯着他的脸,原以为她能容忍,可最终这一切发生以后,她才明白,她和这世间的女子不一样,她的教育和三观让她容忍不了。
“你想要的自由,朕已经给不起了,”他神色苍凉,“如果你连朕最后的那点初心也不屑于要,那朕还剩下什么?”
“我如今不想要自由,我要权力,”她目光灼灼,“你能给我吗?”
他微微一怔。
“你为了制衡朝野,而提拔后宫各个女子,她们都有自己的靠山,而我呢?”她微微垂眸,自嘲地勾起唇角,“他们的父亲,一心只为了她们,而你虽是我的靠山,却也是君王,有时并不能只考虑我一人,还要考虑整个大局。”
凤灵夜心思缜密,不同于一般女子,她想的与做的,都是为了后面打下基础,绝不会是心血来潮。
而段懿轩也明白。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只要是为她好的,他从不过多考虑。
“我的靠山,我自己来选,你只需替我铺好路,找一个大理夏人一家亲的由头,亲自带头招领夏人进京做官。”她声色微沉,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他稍微思索了一瞬,“这个有点难施行。”
改革一定会牵扯到某些元老的利益,朝野之中势必会一片反对之声。
“只要你愿意为我一试,我就愿意拼尽全力为自己稳固地位,站在这后宫中,而不再需要你时时刻刻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