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跪在地上,唇色苍白,一双眼滴溜地转,不安和紧张全都写在了脸上。
凤灵夜围着她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如果我娘死了,你觉得你的娘,甚至你的家人,还能苟活于世吗?”
“懿贵人,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求您放过他们吧,他们都是无辜的!”海棠跪在地上,开始拼命磕头求情。
凤灵夜目色一冷,“我不想说第二遍。”
海棠身子一僵。
迟疑了半响,她闭上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都是太后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太后让奴婢做的,奴婢只是听命.......”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嗖”的一道破空声,眨眼之间,一支锋利的箭矢瞬间没入她的胸膛。
她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震惊地瞪大双眼,嘴角开始流出一股鲜血,目光一点一点移到自己的胸口。
“海棠!”凤灵夜惊呼一声,连忙蹲下身进行急救,奈何一箭穿心,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能起死回生。
海棠眨了眨眼,紧紧握住凤灵夜的手,小脸苍白,哀求道:“懿......懿贵人,求求你行行好,奴婢只......只是一个跑腿的,请您饶过奴......奴婢的家人吧。”
凤灵夜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垂下头,微微颔首。
海棠脸上露出笑颜,笑了笑,结果却咳出了更多的血,挣扎了几下,缓缓地闭上了眼。
此时,晓芳从墙头翻了进来,沉声道:“此人箭法很好,距离太远,属下没有追上。”
凤灵夜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闭上海棠的眼睛,“好好安葬她吧。”
后宫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要做一个好人,实在太难,更何况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婢?
海棠虽有罪,却罪不至死。
太后这次是铁了心,要断掉她所有的后路了。
此时,一个宫婢走了过来,行了一礼,然后禀报道:“懿贵人,马上就到给太后请安的时辰了,今日懿贵人要去吗?”
“去,怎么不去?”凤灵夜冷冷回道。
宫婢退了下去准备。
凤灵夜转向晓芳,“以你的身手,可以随意进出天牢吗?”
“可以一试。”晓芳保守地回道。
“当你说出沙弥是断袖时,你只需查看他的表情,别的不用做,”凤灵夜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一定要小心,见势不对就回来。”
晓芳颔首。
每日清晨,大家都会来给太后请早安,这一日也不例外。
只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凤灵夜居然也来了。
不过也是,就算太后抓了她的母亲又如何,她再恨,也得遵守宫中规矩,不然就正中太后下怀了。
大殿内,太后穿着一身暗红色宫服,端坐在高位,神态雅然悠闲,品着茶,听着大家的恭维,仿佛今早的一切,都只是凤灵夜的幻觉。
“这天气一暖和,宫里就多了好些老鼠,真是怎么赶也赶不走。”权依柔一脸苦恼地说着。
以前的她还会慌张,可最近一见贾茹都晋升为妃了,并且自己爹爹也成了内阁首辅,她升为妃位也是指日可待,便也宽了心。
华贵人笑了笑,“宫里岂是阿猫阿狗能呆的地方,太后就该下旨狠狠惩治才是。”
太后端着精美的茶托,唇角微扬,“这人一多,低等的东西确实应该清理了。”
三人话中有话,大家都是在后宫里生活的人,又岂会听不出她们的言外之意。
贾茹为凤灵夜打抱不平,又直性子,但性子还是收敛了许多,于是委婉地说道:“老鼠是祸害,确实应该清理,不过人就不一样了,有些事还是需要仔细查明落实在下结论的好。”
权依柔唇角勾起一抹嘲弄,“我们在说阿猫阿狗,丽妃怎么扯到人的身上去了呢?”
“还是丽妃认为,太后处置一个不遵守妇德的女人,有不妥的地方?”华贵人不嫌事大地加了一把火。
太后面色一沉。
贾茹手心微紧。
“丽妃说的是老鼠与人的关系,华贵人这番话,可是你自己的意思?”凤灵夜冷眸投向她,语气幽凉。
华贵人触及她深沉的目光,竟然有些畏惧,面上却依旧强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懿贵人是否太敏感了?”
“大家只字未提我母亲,而华贵人却如此上心,”凤灵夜话锋一转,面上带笑,“说起来,我应该替母亲感到高兴。”
“你休得胡说!”华贵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转向太后澄清道,“太后,我对凤夫人的行为......”
“够了,”太后淡淡打断她的话,接着看向众人,“这茶是今年新进贡的清茶,大家品一品,味道如何?”
闻言,所有人都端起茶托,细细地品尝了起来,无人再提凤夫人。
华贵人更是心惊胆战,被凤灵夜一搅和,差点就成垫背的了,还好太后没有追究。
权依柔见华贵人吃瘪,也不再挑事。
甄语蓉因为怀有身孕,需要好好补觉,所以太后就取消了她的早安。
这一日,凤灵夜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请安一结束,她就匆匆跑出了乾明宫,直奔凤懿宫。
晓芳果然没有回来。
宫婢端来早饭,她一口也未动,直至等到了正午,也没有等到晓芳,敏锐的她,很快意识到晓芳可能出事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她找来凤锦绣,“你去通知公主和丽妃,让她们帮着打听天牢里的消息,我去求见皇上。”
凤锦绣颔首,立刻跑向贾茹和钟离云的宫殿。
她则转身去了御书房。
与此同时,乾明宫。
太后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秋池站在她的身后,温公公则在一旁为她打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