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然用手舀起一捧水,洒到凤灵夜的身上,笑着喊道:“这才多久没见,平威你就在想大将军了?”
凤灵夜透心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也不管段君墨是不是有洁癖,将木盆一翻,衣服统统倒在地上,舀了一盆水,就往李欣然身上倒。
李欣然发出一声惊呼,不甘示弱,拿起木盆也舀了起来。
被波及的林姐等人,也不专心洗衣服了,拿起木盆加入战场。
打得欢腾时,直接将木盆扔到一边,拿起自家男人的衣服就往对方身上甩。
夕阳西下,河水泛着金光,波光粼粼,女人们的娇笑声传到半空,久久不散。
打闹完,洗好衣服,她们又在冰冰凉凉的河水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然后才尽兴而归。
之后,女人们做饭,男人们则去小河边洗澡,然后回家吃饭。
吃过饭,然后坐在屋子前欣赏夜景,把酒共桑麻。
夜色朦胧,月色静美。
凤灵夜和段君墨躺在院子的凉椅上,望着夜空,像寻常夫妻那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今天累吗?”她问。
“不,今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他回。
“我也是。”
“你做的红烧鱼,很好吃。”
“谢谢。”
“以后每天都做饭给我吃好吗?”他侧头看向她。
“我更喜欢你做饭给我吃。”她唇角一扬。
“好。”他眉眼一笑,回得干脆。
夏夜静谧,只听四周蛐蛐蝈蝈低鸣,惬意而闲适。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柔然人民的温饱也解决了。
日子平淡无奇,却幸福而充足,日复一日,三个月过去,转眼就进入了盛夏的七月份。
这一天,凤灵夜在平价药房的院子里查看库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姬月摇着团扇,坐在一旁。
每次只要她不在军营,都能见到他,不止如此,还经常带着他家男人过来蹭饭。
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
商璃喜欢美人,所以不可能住在糙汉子一堆的军营里,就暂住在了凤灵夜的平价药房里,尤其得知段君墨喜欢男人以后,更是对他避之不及,二十位姨娘就被他打发到了对面的清风阁。
二十位姨娘不能白吃白喝,所以就成了宫姬月赚钱的工具,但卖艺不卖身。
商璃也没有说什么,只时不时地就到对面,跟美人们免费地喝酒聊天,全然忘记了段懿轩和各位大臣派他的任务。
此时,宫姬月懒洋洋地靠在凉椅上,奢侈地喝着加了碎冰的西瓜汁,“听说京都传来消息,那位怀着龙胎的淑妃生了,是个小皇子。”
凤灵夜刚好在看账本,闻言,按着书页的指节一白,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是吗?”
商璃好像对朝堂上的事一点也不关心,只对凤灵夜的账本有兴趣,所以偏头仔细地偷看着。
凤灵夜也懒得管他。
他腰缠万贯,肯定不会觊觎她这点小钱,商人习性罢了。
“可惜......”宫姬月话锋一转,嘴上说着同情,眼里却无丝毫怜悯,“可惜她难产,刚一生下皇子就大出血,听说昨夜就丢下刚出生的小皇子,撒手人寰了。”
凤灵夜面色不动,拿着账本却无心再看,心里复杂难言。
她在后宫住过,里面的事变幻莫测,传出来以后,早已脱离了真相,是是非非,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但她知道,甄语蓉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加上庄俞言超高的医术,绝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想起段君墨曾经说的,风水轮流转,没有人会永远荣耀下去。
他倒了,太后倒了,她倒了,接下来不就是甄语蓉了吗?
段懿轩,现在就是曾经的先皇,熟练的手段如出一辙。
然而,这就是帝王之道。
“听闻曾经御书房起火的时候,皇上不顾一切冲进火海,抱着三具女尸撕心痛哭,更是一连罢朝数月。”宫姬月看着凤灵夜的脸色,细细说道,“如今,也算是为她报了仇。”
凤灵夜微微扬唇,略带一丝嘲讽,“你如何就认为,皇上是在为懿贵人报仇?”
宫姬月笑了笑,“我也是猜测,随口说一句罢了,这件事的真相,商大人在深宫应该比我们这些庶民清楚。”
商璃抬头,微微咳嗽了一声,“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我们这些身为臣子的,怎敢随意揣度皇上的意思呢?”
“小皇子尚小,听说最后交给了丽妃抚养,并被封为太子,当天就向全国昭告封丽妃为皇后,封太子为未来储君,荣耀无比。”宫姬月继续说道。
凤灵夜一听丽妃,心中一阵感慨。
没想最后,还是贾茹做了皇后。
然而这一切听起来,就如同是别人的故事,她知觉恍如隔世,就像处在了另一个世界。
宫姬月呷呷嘴,放下西瓜汁,“南方接连暴雨,引发大水和泥石流,死了不少人,皇上亲自带大臣过去安抚救济灾民,然而瘟疫爆发,只得被迫回宫,让庄太医过去调控。庄太医拿出曾经懿贵人的药方和办法,力挽狂澜,这才勉强解决了灾情。”
商璃将手放在下颌,“你对朝廷似乎很关心?”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闲来无聊,谈谈罢了。”宫姬月摇着团扇,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凤灵夜听着段懿轩的事,就像一个局外人。
如今她是海平威,前程往事早已化作了云烟,曾经那个凤灵夜,也早已死在了御书房后的护城河中。
宫姬月见她听了段懿轩的事,并没有太多感慨,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真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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