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床沿坐起来,见桌上摆着一个茶壶,便想走过去倒杯水喝,但由于酒醉刚醒,腿脚不听使唤,连走路都不太稳。
刚在位置上坐定,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刘伯舟的声音:“顾大人,醒了么?”
将水倒好,喝了一口,才问:“什么事?”
“馆里来了个新人,薛大人请你去看看。”
薛大人,是我们红闻馆的主事,七十八九的一个老臣,本身与术士并无半分联系,仅是奉皇长孙的命令,管制着我们而已。
闻言,我有些奇怪,红闻馆里来了新人,他们找我作甚?但是想到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心中顿觉不妙,连忙将杯子里的水饮尽,站起身开门,迎面而来的酒气,令刘伯舟皱了皱脸,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见到我,又觉着失礼,才慢慢把手放下来。
小心建议道:“顾大人,那个新人的来历不简单,你要不要先去沐浴更衣?”
我哈了一声,很是不满:“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我见他还要更衣?”
“不是。”
刘伯舟有些尴尬,握拳轻咳了一声,道:“也不全然如此,昨天晚上……顾大人吐了那个人一身污秽,他到现在还清洗着呢,薛大人怕顾大人到现在还没醒,待会儿误了见面的时辰,所以让我来把你叫醒,事先通知一声。”
昨天晚上的事,他若不提,我还当是自己做梦,现在说起,记忆却渐渐清晰起来。
想到自己酒醉之下,做出来的蠢事,及在人跟前显露出来的蠢相,我简直后悔得想撞墙。
不过,回想起来,我遇着他的时候,天还没亮,到现在该有两个时辰,一身污秽而已,竟让他洗到现在,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我摆出一副惭愧的表情,向刘伯舟拱了拱手,退回到房中,开始思忖那个年轻人的事情。
那个人,修行不浅,而且明显是萧琢的人,此番来到红闻馆,究竟是仅仅想在红闻馆中任职,还是本就冲着我来的?
正当我在房中踱步思考时,下人将烧好的热水送来,一切准备停当,我关上房门,准备解开衣裳,刚刚将腰带松开几分,忽然想起昨日白天,为了给房中通风换气,有半扇窗户未关,便转过身,想去关窗户,不料却从缝隙中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外面。
我吓得激灵了一下,抖着嗓子喊:“谁!”
住在红闻馆中数日,从未听说馆中的某位大人有何特别的嗜好,但待我定神时,对上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像是刚才站在外面,听到我的喊声才看过来,见到我一手扯着腰带,衣服松松垮垮的模样,方才意识到我在做什么,赶紧偏过头,冷若冰霜的脸上,还瞬间闪过几分的难为情。
听到我的喊声,刘伯舟推门闯进来,问:“顾大人,发生了何事?”
我伸手指着窗户缝隙处的人,他还没走,仍旧站在那里:“他他他……”
但想到,人家刚才只是站在外面,是我自己没把窗户关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刘伯舟走过来,从窗户边探过头,见到那个人,客套地笑了一下:“原来林公子在这里,薛大人正找你呢。”
说着,也看向我,见我扶着腰带,衣冠不整的模样,试探地道:“顾大人,要不您先缓一缓,等见了那位林公子,再回来沐浴吧。”
“……”
听此,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自从这个人来了,我就变成没人要的酸梨,可以供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刘大人,那个人到底是何来历?”我阴沉着脸,看向窗户外的人,虽然被告知薛大人正在找他,但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个……”刘伯舟迟疑一下,又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从皇长孙府介绍来的,是殿下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