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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如今,对于她,我还能奢求什么?
况且,回到南疆师门,这是箴言的心愿。
沉默时,身后传来师妹的声音:“师兄!”
她和师兄匆匆赶来,见到我面前的晏晏,眼神立即变得凌厉冰冷,举起长鞭向她攻了过去:“死女人,你还敢来害我师兄,我杀了你!”
晏晏不愿与她过多纠缠,微微回首,冷笑一声,脚尖点地,掠入前方恰好驶过的小船中。
“师兄,她伤到你没有?”
师妹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上下检查。
“没有。”
我拂下她的手,又见她对着晏晏骂道:“别走啊你,再敢来纠缠师兄,看我不杀了你!”
晏晏站在船头,赤红的衣裙随着晚风摇曳轻舞,身上的金玲也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勾了勾唇,并起手指,由于是晚间,我看不清楚,却直觉是一种暗器,见她挥手向师妹甩来,连忙拉了师妹一下,险险地躲了过去。
师妹站稳身形,垂眸一看,暗器所落之处,凝结出一道寒冰,我向她问:“伤到没有?”
见她摇头,我这才放下心来,又听她问:“师兄你呢,刚才那个死女人有没有为难你?”
我将她放开,回答说:“没有。”
正想走,却听师妹焦急指责道:“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南疆那女人已经死了!”
我看向她,见她神情悲痛,接着道:“那女人已经死了,不管你见到的人有多像她,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幻影而已。不要再找她,也不要再想着她了,难道从此以后,是个人只要顶着她的脸,都能把你骗走,将你置于险境?”
我没有回答,见我这个样子,她的神情颇为恨铁不成钢,举起手又想打我,将要落下来的瞬间,又被我捉住了手腕。
我垂头静默片刻,放开她的手:“走吧。”
“绯然……”
师兄叫住我,欲言又止。
我想起来了。
师兄还不知道箴言已经死了的事,那时,我告诉他,自己有了心上人,他还很高兴地说要准备聘礼,等师父回来,就去南疆为我提亲。
那天,他很高兴,喝了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躺在窄廊里,嘟嘟囔囔地唠叨了半宿。
“师兄,抱歉……”
我身形萧索,低低地道:“我又骗了你。”
转过身,对他苦涩道:“师父回不来,你也不用为我提亲,箴言她……早就已经死了。”
对上他愣住的目光,我又道:“抱歉,这件事早就应该告诉你,害你白白高兴了一场。”
想回红闻馆,一回头却见到了林素闻,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我,似乎有些担心。
绕过他,一声不吭地走开,回到馆中,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却又想到,这是林素闻的房间,他待会儿还要回来,只能又从里面出来。
站在凉亭中,师兄追了过来,良久,他在我的身后犹豫道:“绯然,刚才那个姑娘……”
我故作无事,答道:“她是箴言的师妹,得知箴言出事的消息,来问我把她葬在哪里。”
师兄又不说话了,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难过,所以在想,该怎样做才能劝说安慰我。
许久,他问:“她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呢?”
我看向他,又见他淡淡一笑,轻声道:“正如我之前所言,其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能让绯然你喜欢上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她……”
我一时语塞,想着箴言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样向他描述,才能说出箴言的千分之一好。
想了很久,才说出了一句:“她很好。”
会因别人的快乐而快乐,也会因别人的痛苦而感到忧愁,但这并不是说,她做什么,都是以别人为先,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和主见,遇到作恶者,她会愤怒,会痛恨,遇到身处险境的人,她也不是全无考虑,也会去想去衡量若是帮了他们,将会给自身带来何种不利。
人,往往都是利己的。
能够不假思索就能舍己为人的人,是圣人,箴言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善良柔软的普通人。
就像在南疆,她动用禁术不惜损害自身也要压制那些村民的病情一样,在此之前,她也有犹豫,也有挣扎,但挣扎犹豫过后,还是选择这么做,知道他人的分量,却又不轻贱自己的『性』命,割舍权衡之下的选择,才更难能可贵。
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