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才回忆起,这是老板娘次子的女儿,在孙女里排行第三。
我上次见她时还是去年年初的事,虽然时间并不久,但小孩的脸变化快,她当时看上去比现在小多了,脸还圆圆的。怀里抱着洋娃娃,身上穿着小洋装,头上戴着一个粗糙的公主发箍。
她只对我打了这一声招呼便被老板娘领走了。
李虞则饶有兴味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公主?”
“我也不知道,”我说:“可能她认错人了。”
“撒谎。”李虞利落地戳穿。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就是因为不想告诉你才撒谎。”
他也不生气,只摸着下巴嘀咕:“让我想想……”
“想什么?”
“你哪天穿得像公主……”他说。
当然是去年费怀信生日的那天。
李虞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也提醒我精心准备。我便去逛了好多次街,终于选到了我中意的礼服和首饰以及化妆品还有几件小礼物。当然都不是便宜货,而是让我肉痛的大牌。
而李虞那段时间忙着准备费怀信的礼物几乎二十四小时泡在他的工作室里,我也就没有打扰他给他看。
李虞的礼服是李暖暖拿来的,这时他才想起问我,得知我都已经准备好后,便很高兴地说我可算是懂礼数了。
费怀信住在d国,那个国家的气质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严谨、精致,似乎冷冷的,但细品得话却能够感觉到一丝温柔。
下飞机后,费怀信直接就招待我们住在了他的家里,宴会也将在这里举办。我们见过了他家里的绝大多数人,一切都挺好的,直到第二天一早,当李虞收拾妥当前来找我准备参加宴会,却在看到我的第一秒便皱起了眉头,问:“你穿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觉得款式不喜欢,便说:“礼服呀,是今年的流行款……”瞧见他脸色更差,我便赔了点小心,说:“你觉得不好看吗?”
李虞当时的脸色可以用“黑”来形容,他问:“花了多少钱?”
“七千块……”对于一件衣服来说,这真的很多了。
李虞转身就走。
我以为他是意思是可以走了,连忙跟了上去挽住他的手臂,问:“你怎么突然生气?是因为太贵吗?我也觉得有点贵,不过毕竟是你哥哥……”
他却把手抽了出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用出来了。”
我相信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听到这么一句都会吓到。我问:“为什么呀?”
“丢人现眼。”他撂下这句话,瞥了我一眼,转身往楼下走。
我又追了上去,这下我也生气了,拉住他的手臂,说:“你把话说清楚,不要不清不楚的!”
“不清不楚?”他犹如一个瞬间爆炸的火药桶,瞪着我连珠炮似的说:“你也知道那是我哥哥!怎么好意思穿这种破烂来参加他的party?”
我说:“这怎么会是破烂呢?这衣服……”它看起来很好的呀,那刺绣是手工的,营业员卖给我时眼睛都在放光呢。
“滚回房间里呆着。”李虞打断我,怒道:“就说你今天病了。”
他都不带我,我自然也不可能出席。
但是,激怒我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李暖暖。
我进房间不到五分钟,还没来得及把衣服换掉,李暖暖就来了,一进门便开始说:“我听说你在大街上随便买了一件礼服就穿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就是你身上这件抹布么?”
我对她的用词十分不满,“我不是随便买的。”
“不是随便买的会这么不合身?礼服最基础的就是要定做,难道我弟弟有把商店里的量产货给你做结婚礼服吗?”李暖暖训斥道:“还有这款式,依我看,这是只有在你们穷学生中间才流行的‘性价比’很产品吧?你就算找不到合适的设计师来讨论,至少也得看上几场这一季的大牌服装发布会了解一下趋势吧?即便是这些都不会,你至少得买一件限量版吧!你知不知道今天女佣的衣服颜色款式都跟你差不多,而且还比你的漂亮!”
她这一通说得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这并不是因为我认同了她对这件衣服不堪的评价,而是我从她的这些话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羞辱味道。
我一个字也没有回嘴,李暖暖却继续说:“算了,你都跟我弟弟在一起这么久了,肯定也不是不懂,不是随便应付,就是故意使他难堪,好让别人都笑话他盯着家里那么大的压力只娶了一个这样没品的女人。”
我忍不住反驳,“我有用心准备。可能我的确没有令你们满意,但我确实有用心准备。而且这是我和我老公之间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你跑来训我是不是太无礼了一点?”
“我可没有闲工夫专程跑来训你,而是告诉你,我弟弟要我把我的备用礼服借你一件,但它要做些改动,下午才能送来。”李暖暖冷呲,“不过既然你觉得我来是无礼,那你就别糟蹋我的礼服,就继续待在这房间里装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