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陪着她,也挺好。
温之遇走后,于慢慢恢复了以往一成不变的生活。
上课,吃饭,睡觉。
她的状态看上去跟平日里别无二样,但熟悉她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整个人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不爱说话,经常走神。
整天把温之遇送的围巾抱在怀里,也不戴,就抱在怀里。
有时候午休,她抱着围巾睡觉,睡熟过后的她,眼角却挂着泪。
她清醒的时候从来不哭,装得坚强无比,若无其事,却不知,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格外奇怪。
但今天上午因为上体育课,她将围巾给放在了教室,叠得整整齐齐摆在课桌上。
有个同学因为生理期上不了体育课就在教室休息,在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回座位时不小心撞了下于慢慢的桌子,热水撒在了围巾上,打湿了一大片。
后来于慢慢回到教室,同学跟她道歉,哪想在同学眼里芝麻大点儿的事,却让沉默多日的于慢慢爆发了。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围巾,红着眼睛冲同学吼:“你走路不长眼吗?那么宽的路,谁的桌子你不撞,你偏撞在我桌子上!”
同学被她吼傻眼了,随后语气也不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吗?大不了,赔你一条围巾好了!”
其他同学也被于慢慢大惊小怪蛮不讲理的样子惊了一下,也有替那位同学抱不平的。
“不就撒了点水吗?至于的吗?跟刨了她家祖坟似的。”
“人都道歉了,还没完没了,说别人不长眼,她怎么不说自己小肚鸡肠?”
“我看就是想讹钱吧。”
同学们各种鄙夷和嘲讽,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和失态。
可心里就是难受得要命,难受得快要透不上气,她忍着眼泪,抱着围巾慌忙的跑了出去。
唐诗被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给气得火冒三丈。
她瞠目切齿的剜了一眼那几个附和的同学,“你们几个是不是从小喝三鹿长大的?脑子萎缩瘫痪了不说,嘴巴也烂了?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巴黎圣母院就缺你们这群敲钟的了!”
她凶狠的眼神又流转到洒水的同学身上,“还有你,你弄湿别人东西你还有理了?你道歉那什么态度你自己没点b数?装什么无辜?”
随后唐诗拿起她的杯子,走过去,全都泼在了同学的桌子上,毫无诚意的耸了耸肩道歉:“诶哟,不好意思,弄湿你的书了。”
说完,唐诗扔下杯子就急匆匆跑出去找于慢慢了。
被骂的同学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也敢怒不敢言,毕竟唐诗还有个唐词撑腰,而且她好学生一个,就算去老师那告状,老师也只会向着她。
于慢慢跑到了花园的秋千坐着,郁郁寡欢,焦头烂额。
围巾湿嚅嚅的,心里更是难受得想哭。
她都不懂自己在矫情什么,湿了,晾干不就好了。
可恰恰无形中触碰到了她的爆发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她很可恶,将火气全都发泄在了无辜的人身上。
然而就算发泄出来了,还是没能轻松到哪儿去。
她于慢慢就是个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人。
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别人走不进来,她自己也出不去。
白天还好,在学校里,人多,事儿也多,没那么多闲工夫瞎想。
真正煎熬的是晚上,回到温之遇的公寓,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到处都是他的影子,避之不及也挥之不去。
她真的好想他。
想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听听他的声音就好。
可,没有勇气。
她怕他会觉得她烦。
本就毫无关系的两人了,她再死缠烂打去打扰他,她怕他真的会将她彻底赶出他的世界。
所以,只能忍着,拼命的忍着。
下午。
每周一次的模拟考成绩出来了,毫无疑问,她考得一塌糊涂。
前段时间突飞猛进的她,还被班主任特别表扬了。
然而这次,突然的堕落和退步,也光荣的让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察觉到她的不在状态,班主任询问原因,她却缄默不语,怎么都不肯说。
班主任连连叹气,又看了眼成绩单,注意到她的英语成绩,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听唐诗说,你在准备托福考试?有出国的打算?”
一提托福考试,于慢慢的眼神更暗了,咬了咬下嘴唇,低声说:“前段时间在准备。”
“这样不行啊,你不能只把精力放在托福上啊,两边兼顾才行,虽然辛苦点,但如果你要出国,光托福考好是不够的,国外的学校是很在乎平时成绩的,你看看你现在这成绩,哪行?”班主任自然而然将她的成绩下滑归根结底到了托福上,没做他想。
于慢慢低着头,没说话。
出国....她就不做梦了。
“慢慢,你家里的情况我多少知道点。”班主任又叹息了声,语重心长:“你现在唯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现状,你懂吗?”
好好学习.....
这四个字,好熟悉。
脑子突然间灵光一闪,想起了在机场那天,温之遇捧着她的脸,意味深长的说:“好好学习。”
有什么东西,“咚”的一下,掉进心湖,死寂的湖面逐渐漾起涟漪。
黯然失色的眸子终于点了光亮,燃起了星星之火,她豁然开朗,欣喜若狂。
她是不是可以将他的“好好学习”理解为“美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