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地方小,生活节奏慢,但是风土人情却有它特有的味道。
于慢慢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跟江蓉回来过,那时候外婆外公都还没有过世,农村里的虫鸟鱼鸭,山间小溪,还有外婆外公家后的枇杷林。
久远的回忆,却记忆犹新。
可再次来这座城市,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像是初见,又像是久违。
火车站很小,走出站花了十分钟不到。
行李不多,只有两个包,唐词提在手上,直接走到离他们最近的那辆出租车前,然后转身问江蓉:“阿姨,我们要去哪儿来着?”
江蓉一看他要打出租车,立马摆手:“哎呀,不打车,还远着呢,打过去贵死了!”说着,江蓉伸直了胳膊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巴车,“那边有大巴,才几块钱一个人!”
唐词看了眼前面那破破旧旧的大巴车,不禁皱了皱眉。
那么破,肯定连空调都没有。
而且大巴前正排队上车的人,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扛着大包小包,跟逃荒似的。
要知道,唐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养尊处优,甭说坐大巴了,连火车这辈子都是第一次坐,虽然是软卧,可那狭小的环境和空间,满火车的方便面味儿,各种难闻的体味,区区十个小时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他才不再去熬大巴的苦。
“阿姨,坐大巴回那得多晚了啊,而且你看那大巴上人都没坐满,一般人满了大巴才发车,这要人一直不满,我们难不成就一直等着?”唐词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耐着性子,态度端正,好脾气的劝说。
“哎呀,花那个钱干啥!”
“阿姨”
“去哪里啊你们?”
唐词的话音猝不及防被一道声音打断。
车窗降下一点,只露出一副漆黑的墨镜,看了眼唐词和江蓉。
“阿姨,去哪儿?”唐词问江蓉。
江蓉也看出来唐词时真不想坐大巴,所以犹豫了几秒,她最终开口问:“到新望村多少钱?”
司机没回答,反倒问回去:“你想多少钱呢?”
“五十,走不走?”江蓉随便说了个数儿,因为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新望村里城里很远,打车过去,少说也要一两百。
到时候唐词就肯乖乖的跟她们坐大巴了。
可没想到,司机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走,上车吧。”
江蓉瞬间惊大了眼,“五十真走?”
司机不耐烦了起来,“你们到底走不走?我老婆快生孩子了,我再拉最后一单还要赶着去医院呢!不走就别耽误我接活儿。”
江蓉一听,原来是急着下班,所以才这么便宜。
这么大的便宜,不占就是傻子。
江蓉立马点头,笑着说:“诶走走走。”
对唐词和于慢慢甩了甩手,“快快,上车,我们别耽误师傅时间。”
终于还是打车回去,唐词松了口气,麻溜的打开了副驾驶座,上了车。
而与慢慢和江蓉上了后座。
司机缓缓驱车。
于慢慢一直盯着司机看,从刚才听到司机的声音开始,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但司机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刻意压低,又好似天生就是那般嘶哑,而那股熟悉感也不知从何而来。
她的角度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侧脸,他又戴了个很大的墨镜,完全看不见五官,不过她确定,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戴着手套,但也能看出细长的指形,应该会是双很好看的手。
难道熟悉感只是她的错觉吗?
于慢慢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逐渐远离城市,大片大片的废地。
为什么于慢慢有种越走越偏僻的感觉?一开始公路上车就少得可怜,这会儿除了他们的车,更是一辆其他的车都看不到了。
“诶,师傅,你走的是哪条路啊?不对吧?”江蓉看了看四周,拍了拍驾驶座椅,眼皮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这司机该不会是故意绕远路想讹他们钱?
“吱——”
恰好此时,车子突然急刹车,所有人都条件发射般往前撞了撞。
“车子好像抛锚了。”司机打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头前,打开车盖看了看,“不是抛锚。”
司机从于慢慢旁路过,来到车后,“轮胎爆了。”
“这司机不对劲儿。”江蓉小声的对于慢慢和唐词说。
于慢慢倒有些心不在焉,刚才司机从她面前路过,她匆匆瞥了眼,好熟悉。
后备箱被“砰”的关上,司机快步走到于慢慢旁的车门前,拉开车门,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于慢慢的胳膊,一把将她扯了出来。
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使于慢慢倒抽了口凉气,心突然蹦到了嗓子眼。
“慢慢!”
“你他妈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别动她!”
唐词和江蓉连忙下车,对于突如其来的转变,都吓得手足无措。
司机缓缓将墨镜取了下来,低下头来,捕捉到于慢慢的目光,他的脸上瞬间染上温和近人的笑意,“hi,longtimenosee!(好久不见)”
于慢慢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熟悉感是来自严轻舟!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来了,是不是温之遇也来了?
严轻舟没回答于慢慢,而是幽幽看向唐词,嘴角的笑变得阴鸷血腥,“不是为了她可以杀人吗?那你愿意为了她死吗?”
“你什么意思?”唐词浑身僵硬,声音都是颤抖的。
严轻舟昂了昂下巴,指着出租车,命令道:“上车,轰到最大码,往护栏上撞。”匕首在手上转了一圈,刀尖抵着于慢慢脖子的大动脉,“不然,这一刀下去,那可就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