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治摇了摇头,回过身来,捂着心口,一副有苦诉不出的样子。
看他表情极为纠结痛苦,上官仪反而愈发释然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么简单的道理,又何苦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前趋一步,冷冷道:“此事与陛下无干,全是臣从中作梗怂恿。”
武后长笑了一声,眼眸笼上一层烟雾,“上官仪,皇上可不像那么好糊弄啊。”
李治听得这话,不由得心一惊,刻意沉下脸来,“皇后难道忘了过去的种种?难道一切都是朕的过错?朕耿耿于怀又能如何?”
“过去的种种?”武后凌厉地反问道,一脸的不屑,“我不知道圣人指的是哪一桩、哪一件?当年王皇后谋害我女,萧淑妃行诅咒之术……妾身只是幽禁她二人罢了,有心杀戮的可是圣人您——王复盛,你说是不是?”
王复盛只得垂首不答。
这近乎默认的态度让武后暗自得意,面上带了一丝复杂的笑意,“又莫非是陛下怜惜魏国夫人之死?贺兰氏香消玉殒,她是妾身的外甥女,妾身十分痛心,早已惩治了两位族兄……难道陛下心中只有贺兰氏?要知道那献食本是送与妾身的,她是代替妾身而死,陛下莫非是更加乐于看到妾身殒命?若妾身一死能换回贺兰氏一条鲜活的生命,妾身自然愿意,妾身相信她也能衣不解带地照料圣人数日,为陛下生儿育女,与陛下同甘共苦,更能助陛下一臂之力,将朝堂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一口一个“妾身”稍有装腔作势之感,要知道她同李治说话向来随意。
李治被这一番话噎住了,只觉心里堵得慌,他本意只是想斩掉上官仪这后患,可一波三折,今日武后的话句句带刺、针针见血,旧伤新痛一下齐聚心头,一时忍耐不住,“媚娘,她们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你又何必将她们记恨于心?我若心中无你,当年又怎会去放纵、去纵容——”
“陛下息怒。平心静气,万事可解。”王复盛终于开口,表面是在劝慰,用意却在于截断李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