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赐亲莅阳郡主远嫁,娘娘也无可奈何啊。”马云为闾左昭仪辩解。
“不管如何,本王不会让她操纵本王的婚姻。
一个乡下丫头罢了,本王不会如母妃所愿,绝不会娶她给我安排的什么娃娃亲。”
拓跋余的声音冷冽,已抬腿往外走。
“殿下请息怒。”马云亦步亦趋,紧跟着南安王。
见拓跋余并未阻止自己说话,马云又道:
“殿下不能跟闾左昭仪娘娘闹翻,毕竟你们是母子,一荣俱荣。
殿下还要仰仗娘娘在陛下面前美言。大事为重。”
拓跋余脚步稍顿,脸色变得更加阴柔,令人生寒:
“她是本王的母妃,本王怎会跟自己的母妃闹翻。你放心,本王心中有数。”
南安王来到钟粹宫,闾左昭仪一见拓跋余,还没等拓跋余行礼,她就紧张的拉着他问:
“余儿,你的伤恢复得怎样了?都好了吗?”
“母妃不用担心,余儿好多了。”拓跋余还是毕恭毕敬的给闾左昭仪行礼。
“余儿,你可不知道,母妃当日一听说你被行刺,我这心都吊起来了。”闾左昭仪心疼道,“到底是谁要害我的余儿?”
“母妃放心,余儿一定把此人揪出来,将他五马分尸!”拓跋余的声音冷厉,令人生寒。
闾左昭仪也觉得不解恨,咬牙切齿道:
“竟敢谋害刺杀皇子,还真的要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挫骨扬灰!”
拓跋余向闾左昭仪行过礼后便单刀直入:“母妃,听说你曾为余儿定了什么娃娃亲?”
闾左昭仪一提起那个娃娃亲顾倾城,就气不打一处来,憋着气点点头。
“母妃,这是你们汉人习俗,我鲜卑拓跋氏,没什么娃娃亲之说。
余儿不同意这门亲事,本王的正妃,必须是本王心仪之人,又或者是能助本王一臂之力之人。”
“哦?余儿不同意母妃的安排?”闾左昭仪稍为不悦问。
她本来也不喜欢这门亲事,更恨不得马上将那个要挟自己的顾倾城弄死。
可是拓跋余逆她之意,不接受她为他安排的亲事,那又另当别论。
这代表拓跋余已不把她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羽翼丰盈了?!
她又想到顾倾城手里的那些信,闾左昭仪脸色生寒。
心里又不由得扭痛,终究觉得被人拿捏住七寸,喘不过气来。
“你们汉人不是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吗?
母妃即便要为余儿选王妃,也要选一门对余儿大业有助的姻亲。
而不是官位卑微,只有四品尚书郎中的顾仲年。
他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儿,配本王王妃。母妃不怕别人笑话吗?”
闾左昭仪何尝不觉得顾倾城是她最大的笑话。
如今更是她头上悬的一把利刃,她如何能放过她!
拓跋余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闾左昭仪,又道:
“相信母妃也希望余儿出人头地,一荣俱荣?”
闾左昭仪斟酌了一瞬,脸色稍暖道:
“那是自然,母妃当然希望余儿出人头地,母妃也跟着荣耀。”
而且,那个顾倾城确实是她心头大患。
杀她,是迟早之事!
可惜闾凌派去太原的人还未回来。
她瞥了一眼拓跋余,又道:
“顾倾城的外祖父王孝廉生前富甲四海,你父皇当年也曾受他在军费上大力支助,才可以顺利平定周边小国。
你父皇是一言九鼎之人,当年定的娃娃亲,若是贸然退亲,皇家恐被天下人诟病。”
“……让她主动退亲,便没人可诟病了?”拓跋余斟酌了半晌,而后冷冷道。
闾左昭仪一时怔愣住:
顾倾城答应两年后退亲并把信件全部交还自己。
那死丫头会不会出尔反尔?
“母妃,难道你们当年一时戏言,便要余儿背负痛苦的姻缘?”拓跋余见闾左昭仪好像在沉思什么,又道。
拓跋余的眼里有寒霜覆盖。
“平常老百姓也有三妻四妾,南安王不但可以有正妃,还可以有更多的侧妃。
余儿若不喜欢,可以冷落她,宠幸其他妃妾便是。”闾左昭仪劝慰道。
“本王的正妃,要么是能助余儿大业之人,要么是余儿心仪之人,断不可以是那个素未谋面的乡下女子。”
拓跋余一脸的绝然。
眼看两母子就要谈崩。
闾左昭仪叹了口气,毕竟陛下年事已高,她要为老来有个依靠。
“余儿放心,母妃也不想成全那个顾倾城,所以安排她主持老祖宗寿宴,还只让陛下拨给她十万银两。
近千人宴席,还有其他花费,以往没有三五十万,根本办不出像样的宴席,本宫看她如何应付。
只盼她有丝毫行差踏错,便可轻而易举除掉她。”
拓跋余心里即便欣喜,脸上也是莫测高深,再向闾左昭仪揖礼:
“原来母妃一早就为余儿筹谋,是余儿错怪母妃了。请母妃见谅。”
闾左昭仪微微伸手,示意拓跋余免礼,神色一凛,道:
“余儿,你给母妃听好了,即便你能独当一面,不把母妃放在眼里了。
可本宫永远是你的母妃,我们母子连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拓跋余的眸色似有异光闪过。
“母妃多虑了,余儿怎会不把母妃放在眼里。母妃说得对,我们母子连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余儿真会这么想,母妃也就放心了。”闾左昭仪颔首道。
“倘若那顾倾城顺利办好老祖宗寿宴,又该如何呢?”拓跋余再问。
“母妃曾在你父皇面前请旨,她若能顺利办好老祖宗寿宴,就允她南安王未来王妃。”闾左昭仪看着拓跋余道。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的变化,果见拓跋余的脸色又沉下去。
“但顾倾城答应母妃,两年后待你们的孝制一过,她主动退亲,绝不会赖着未来王妃之名。”闾左昭仪再道。
“既然母妃有此安排,顾倾城也答应主动退亲。那余儿就放心了。”拓跋余道。
“余儿,你一直闷闷不乐,难道母妃给你纳的侧妃,都伺候不好你吗?”闾左昭仪再关心的问。
见拓跋余脸上阴霾迷蒙,她又默默叹气摇头:
“这些年了,王府竟没一点喜讯!是你不够努力,还是她们一个个都不中用?”
闾左昭仪是责怪拓跋余至今没有子嗣。
“好了,母妃,如今户部和工部都要余儿监理,余儿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就不陪母妃了。”
拓跋余恭谨的揖礼离去,不想与她探讨子嗣的问题。
母妃还想安排那个顾倾城,做他的王妃,真是痴心妄想。
拓跋余带着令他满意的答案,冷然而去,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