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一开,他的舌头便顺势钻了进去,顾倾城的那句话,便湮没在喉咙间。
顾倾城吓得胆颤心惊,用力一咬,拓跋舌头吃痛,顾倾城逃离他的强吻。
“张牙舞爪,呵呵呵,就是个小野猫!”拓跋摇头擦嘴轻笑。
顾倾城咬得并不厉害,也没有出血,只是令他有点吃痛而已。
“谁让你一而再的无礼?”顾倾城低低嘟囔着。
“男子喜欢一个女子而吻她,那是无礼吗?”拓跋搂着她,“我见很多女子,都求之不得,让自己的男人亲吻呢!”
“你也会说,那是她们自己的男人。她……她们是名正言顺,是心甘情愿。”顾倾城低着头,声音慢慢放低。
“你不心甘情愿?”有利器划过拓跋的心头,陡生闷痛,他的表情笃定,“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
“我终究已有婚约,你这样强人所难,是,是欺负人。”她低声道。
“你在提醒本将军,你有婚约?”
拓跋薄唇微抿,深邃的眼眸有寒意缱绻,他一双布满薄茧的大手,托住了她的下巴。
她下颌纤柔,双唇粉嫩,堪堪他的大手掌就能托住。
虽然不够丰满,没有几两肉,可是清纯脱俗,细看时精致如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青涩之中开始带着妩媚。
“你见过拓跋余了?”他几乎是咬牙的问顾倾城。
他托住她的下巴,让顾倾城处于劣势,顾倾城挣脱不开。
顾倾城看着他仿佛受痛的眸眼,也不想撒谎。
便如实回答,把她路遇拓跋余遇刺,后来在皇宫看见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魔鬼。
“小东西,你没有勾搭拓跋余吧?”拓跋脸上寒意渐浓。
“没有!”顾倾城回答得快,且干脆利落。
“真的没有?”拓跋蹙眉再问。
“他还不知道我就是他的娃娃亲。”顾倾城见他脸上要拧出水,又小心道。
拓跋满意,眼底的寒意渐渐收去,眸子有了些温度,脸色渐缓,他松开了顾倾城。
“别忘了你是我的。我没有开餐,并非我不想吃,而是我在等成熟。
若是我还没采摘,就被人捷足先登,我会杀了那个人,亲手将他剥皮抽筋。
小东西,你若是不想害人,就规规矩矩。
要是有什么其他心思,掂量掂量自己的皮结实不结实!”
拓跋俯身,轻咬顾倾城的耳垂,明目张胆的威胁恐吓她。
顾倾城又爱又恨的看着他:“就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魔鬼!”
这个男人有千万般的好,就是太霸道了!
为了不让她喜欢其他男人,他不惜威胁她!
恐吓她!
顾倾城又不寒而栗。
“我的倾城是世间上的无价之宝,任何人都不能觊觎。所以,对胆敢觊觎我女人之人,我不会手软!”拓跋看着她一本正经道。
顾倾城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打他,还是为他对自己如此重视感激流涕。
“你当宝,别人未必就当宝,你未免杞人忧天。”顾倾城撇撇嘴,“再说,我又不是物件!”
“本将军的眼光独到,我说是宝,就是稀世之宝!”拓跋亲亲她嫩滑的脸,“天下间没有人比我的倾城更好。”
温柔的情话,总是令人心醉。
车厢里幽静如水,她的馨香,他的清冽,混合在一处,就有了几分缭绕靡丽的暧昧。
拓跋对顾倾城肌肤的触感有点恋恋不舍,凉滑细软,粉润柔腻,轻轻吻上去,就能落下柔媚的痕迹。
多娇小的人儿,乡下的水土纯天然,养育出嫩白的她。
拓跋想再亲吻她,可她不由自主的抵触,拓跋又笑笑,放弃了强吻的念头。
他是护花者,不是采花大盗。
“倾城,你没被别的男人吻过吧?”他忽然又问。
“我当然没有!”
拓跋微微眯眼,眼睛的缝隙里有危险审视的光芒。
那目光似寒雨,寸寸打在顾倾城身上,让顾倾城遍体生寒。
他想看清楚她话里的真伪?
顾倾城红着脸,想想大哥亲了自己的脸一下,但那不算是吻,就像大人亲了一下孩子的脸蛋,她并没撒谎。
见他审视她,她并不是他的犯人,她心里又有气:
“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
“凭什么?”拓跋失笑,“倾城,凭我是你的男人!”
在魔鬼的眼里,自己早已是他的囊中物,他的女人了吧?
顾倾城看他一脸笃定,而且他的脸色已有寒霜轻覆。
算了,他刚刚才救了自己,自己总不能一下子就翻脸无情,便不再与他逞口舌之争。
再说跟他抬杠似乎没有好下场,情况只会更糟。
“你怎知有人会杀我?”顾倾城蹙眉问,转开话题。
他见她蹙眉,便按摩着她的眉头,将眉舒展开,语气温柔却带着霸道:
“女孩子蹙眉,会有皱纹的。”
见顾倾城依然疑惑的看着自己,他轻笑道:
“我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又非江湖术士,能掐会算,怎会知道有人要杀你。”
车厢外的战英却笑道:“顾小姐,大将军一直派人保护你,没想到真的有人要置顾小姐于死地。”
“战英,倾城身上有银针,不但可以射瞎眼睛,应该还能缝补嘴巴。”拓跋漫不经心道。
战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你又救我一命,我虽然也救过你,算起来还是你救我比我救你多,我们彻底两不相欠了。”顾倾城坐直身子。
拓跋的手搭上顾倾城的肩膀,热浪在她耳边汹涌,声音冷冽,带着匪气,道:
“本将军说了,你还偷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我没偷。”顾倾城垂眸,软软道。
顾倾城的声音刚落,就被拓跋抓住她的手,按向他的心口。
他再顺势拥着她,带着认真,眼神灼灼逼人:
“摸到什么了?是否空空如也?因为被你掏空了。”
顾倾城陡然想到梦中那个挖了自己的心去救白无瑕的小蝶。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左胸,难道?
耳畔传来玉小蝶的声音:
“师傅携千年风华而来,小蝶当以万年真心以待。”
她心里一颤。
眼前又传来玉小蝶的画面:
“瑶台仙规,既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蝶便削骨还师,削肉还父。此后,我不再是瑶台弟子,只是白无瑕的妻子。”
这些梦魇,与魔鬼如今动辄就要剥人皮可有什么关联?
那霓裳上仙说过,小蝶是白无瑕的桃花劫。
若真有轮回,那些活生生的梦境倘若都是真的,那她还是他的桃花劫吗?
“在想什么?”他温柔问。
“想你的蛮不讲理。”顾倾城羞涩道。
“倾城,我的魂早被你收了,所以才变得蛮不讲理。”拓跋在她耳畔呢喃。
这个人为了自己,整整种了十年海棠,种满几座山峦。
顾倾城心情纠葛,心里竟又不争气的涌起一股暖流,暖流洋溢着整个身心。
拓跋轻轻笑了,不再带着霸气,也不再轻狂,而是一本正经:
“倾城,自从上天让我遇到你,你就注定是我的女人。
你记住了,你是我的,你要敢勾搭别的男人,我就活剥了他的皮!”
顾倾城眼前又出现天牢中那个人间地狱,那张完整的人皮。
还有梦中玉小蝶为了要做师傅白无瑕的妻子不惜削骨剥皮的一幕。
她不寒而栗!
她豆蔻年华,阅历尚少,哪怕再怎么伪装镇定,在真正血淋淋的酷刑面前,也会难以遏制内心的恐惧。
那不是打一顿,骂一顿,那是最惨绝人寰的酷刑,将人皮活生生剥下来,那是个永难忘记的噩梦!
导致她梦魇三天!
“魔鬼!一天到晚就想着剥人皮!”她冷冷撇过脸道。
刚刚涌起的一丝温馨,又被他的狠戾化为乌有。
“我只是想剥坏人的皮,还有胆敢觊觎我女人的,也把他们的皮剥了。”拓跋把她的脸掰过来,在她耳畔道。
“你就那么残忍?”她挣扎着要离开他。
“这怎么就残忍了,大魏刑罚多了去,凌迟处死,五马分尸,车裂,不比剥皮更残忍吗?”拓跋笑看着她。
“你再说这些,我就不理你了。”顾倾城沉下脸。
“好,不说了,你刚刚才又经历刺杀,别吓坏了我的倾城。”拓跋吻着她。
顾倾城扪心自问,他也就是对要刺杀他的人狠戾,还有就是不许别人觊觎她罢了。
她心里的恼怒逐渐敛去。
她的身子又滑又柔软。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吻得她几乎窒息。
“真讨厌你。”顾倾城低声道。
他放开她时,顾倾城气息紊乱,整了整头发。
拓跋带着调笑的捏她的脸:“我做什么你不讨厌?”
“都讨厌。”她轻嗔。
眼睛却弯了下来,像两只小小的月牙,甜滋滋的。
“口是心非!”拓跋亲她一口。
“你就是我的魔鬼!”顾倾城骂了他一句。
她骂他魔鬼,拓跋却不痛不痒,就像面对一个调皮的孩子。
听到顾倾城如此骂他,他反而开心的笑了。
“好好好,我是魔鬼,是我不对,不该在你面前提剥人皮,不该吓唬你。
倾城,你记住了,除了相信我这个魔鬼,其他人都不能相信,尤其是身边人。
因为能杀掉自己的,大多是身边人。”
拓跋说这句话时,猛然想去死去的父王。
身边人?父王的身边人都有些什么人?
这时马车也差不多到顾府了。
魔鬼后面的那些话,倒有几分道理,顾倾城默默点点头。
看着倏忽间一脸茫然的拓跋,她自顾的下车走了。
等拓跋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已经失去顾倾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