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公主令他心动,他赶快去和倾城退亲,不要再见到他的倾城。
闾左昭仪在钟粹宫接见她的弟弟闾凌和哥哥闾望。
闾望和闾凌到来,宫人们赶紧茶水伺候,稍坐后,闾左昭仪轻轻挥手,众人便退出殿外。
宫人们都退下后,他们仨坐得近些。
闾望是闾左昭仪的兄长,老成持重,老谋深算。
已过而立之年的闾凌倒是长得一表人才,虎虎生威。
闾凌看着闾左昭仪,小声道:
“左昭仪娘娘,派去太原的亲信回禀,那顾倾城的奶娘和师傅,早在顾倾城随顾府人回平城,他们也出外行医了。
他们看了那茅屋,早就人去屋空,沾满尘埃。”
“难道就找不到她的奶娘和师傅了?”闾左昭仪狠狠道。
眸子寒霜覆盖,恨不得就将顾倾城煎皮拆骨。
“听村民们说,顾倾城的师傅一向到处行医,居无定所,根本没有他们的行踪。”闾凌叹口气。
户部尚书闾望见他的妹妹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在旁边阴狠道:
“娘娘,何不干脆,直接毒杀了顾倾城。”
“本宫没料想那顾倾城懂医,想毒杀她,并非那么容易。”闾左昭仪摇头道。
“她的医术,有那么高明吗?咱们闾家的女儿红,能令她生不如死,轻易不会发现。”闾望阴翳道。
闾左昭仪狠狠道:
“本宫从知道她手上有当年那些信件,就想过杀她的上百种方法了。
只怕一不小心被她发觉,她恼羞成怒,说不定就把信件交给陛下。”
“难道说,就任由她要挟娘娘了?”闾凌冷厉道。
闾左昭仪略为沉吟,还是摇头,惆怅道:
“还是不敢大意啊,如今只能见机行事,我们闾家好不容易有今时今日显赫的地位,绝不能冒一丝风险。”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居然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娘娘都难倒。”闾凌叹气道。
“可是这个小小的乡下丫头,却绝非是一般人物啊,连本宫都栽在她手上!”闾左昭仪狠狠道。
“我就不相信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三头六臂。毒杀不成,我就亲自出马,把她干掉!”闾凌咬牙道。
闾望却不无忧戚的摇头:
“难啊,据我所知,柳如霜让乙浑请了几拨奴隶杀手,去刺杀顾倾城,都给她摆平了。”
闾左昭仪更加的震惊,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都给她摆平了?”
闾望默默点头。
闾左昭仪眸眼里几乎有了恐惧,恨声道:
“这臭丫头不但手段高明,最可怕的,是把老祖宗哄得云里雾里,都把她当心肝宝贝了。那份恩宠,可是本宫从来没见过的!”
“……连老祖宗都当她是心肝宝贝?如此能迷惑人心,那她岂不是妖女?”闾望惊愕道。
“还真是有三头六臂啊!”闾凌也震惊。
“不管她是人是妖,胆敢威胁本宫,总有一日,本宫要她生不如死!”闾左昭仪咬牙切齿道,紧握的拳头捶在面前的桌子上。
闾望沉吟一瞬,又道:“如今刘宋和于阗国都想送公主来与大魏和亲。
刚才在朝堂上,高阳王还提议让南安王殿下娶于阗国公主呢。”
闾左昭仪眸色又一凛:“那狼崽子居然那么好心,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管他是什么算盘,南安王若能娶公主,对南安王的地位是明显的提升。”闾望又道,“再怎么说,公主的身份,也比乡下丫头身份显赫。”
“此事等本宫和余儿商量商量,再定夺。”闾左昭仪眸色聚敛。
闾望微微颔首。
“那狼崽子诡计多端,他居然提议余儿娶公主,不知安的什么心思,打的什么主意。”闾左昭仪又咬牙道。
“高阳王自己连个侧妃都没有,他一向与刘宋不对付,不喜欢刘宋公主也就罢了。
却为何,撺掇陛下,将于阗仙姬公主许配给南安王殿下,还真是费解。”闾凌冷笑着摇头。
任他们现在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高阳王早就爱上那个乡下丫头。
“只可惜那该死的顾倾城,至今赖着不肯退亲。否则,马上让余儿请旨,娶了于阗仙姬公主!”闾左昭仪恼怒道。
“……那娘娘,太原方面,还需要人去找吗?”闾凌又问。
闾左昭仪缓缓摇头,叹口气道:
“这次捉不到顾倾城的奶娘和师傅,已然是打草惊蛇了。
顾倾城迟早会知道我们派人去捉她的奶娘,咱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捉人。
别到时候逼得她狗急跳墙,反而不妙!”
“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闾望一时之间,也拿那个妖女没有办法。
闾左昭仪一想到那春风得意,被老祖宗宠上了天的顾倾城,就心口疼。
“顾倾城的信件,会不会在顾仲年之手?”闾凌又问。
“这个估计不可能。顾倾城视他父亲和后母为杀母仇人,不可能把信件交给她父亲。”闾左昭仪沉吟道。
心里头筹谋着,既然捉不到顾倾城的奶娘和师傅,或者真的如兄弟们所说,只能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下毒,逼她交出信件了。
这番见面,也没有什么结果,闾凌闾望刚要告辞离开,闾左昭仪又把他们叫住:
“大哥,你还是去探探顾仲年的口风,看他是否知道什么信件。
但此事顾仲年本来就不知道,可千万注意别泄露了。”
闾望离开皇宫,回到闾府,心头也是阴霾密布,顾倾城手上的信件,对闾左昭仪威胁,就是对整个闾氏家族的威胁。
这些年,闾氏全靠左昭仪的地位,才有如今显赫的家声。
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倒下了!
本来闾望还想着传顾仲年过来呢,正好顾仲年带着厚礼来拜见尚书大人,倒省了闾望传话。
闾望在自己的书房,接见顾仲年,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仆人们都退了下去。
一番寒暄后,顾仲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闾望道:
“尚书大人,下官此次拜访,是为了犬儿卿。”
“哦,卿贤侄?他怎么了?”闾望颇为关心问。
“他虽在尚武堂学武,可武艺却并无过人之处。”顾仲年道。
“孩子还未及冠,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得慢慢来。”闾望酌了口茶道。
“大人人脉路广,下官想请大人看看,可有什么好的人选推荐,下官想请一位武师,指导犬儿的武艺。”顾仲年把自己的来意跟闾望表明。
“如今的师傅啊,都是得过且过。尚武堂的师傅,尚且教得不好,那怕是别的师傅,也未必就尽心去教。”闾望沉吟道。
“大人可认识什么高人?”顾仲年又问。
闾望微微摇头,顿了下,却道:
“咱大魏以武立国,以战场上建军功为荣,卿贤侄若真的想学武艺,想报效朝廷,还是去从军吧。”
“从军?”顾仲年错愕道。
他就这么个独苗,还真舍不定他儿子上战场,说不定随时随地就绝后。
闾望捋须道:
“我们闾家一文一武,让卿去从军,跟在车骑将军闾凌麾下,让车骑将军得空就指点卿武艺,这岂不好?”
顾仲年心道凭卿如今的身手,别说立下军功了,上战场随时都没命。
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儿子上战场,那可是绝后之事。
但大人既然如此提出,让车骑将军亲自教导他儿子武功,这又是何等恩宠。
他一时之间也不好推辞,便拱手道:
“哎呦,若得车骑将军指导小儿,那可真是小儿的福气啊。
如此,便先多谢大人一番美意。
下官回去,和卿儿商量商量,看看犬儿可否愿意从军。
他若是不肯去啊,我这个做父亲的,就算打断了他的腿,也无济于事哪。”
闾望哈哈笑道:
“顾郎中说得不错,如今的孩子,确实是难管教,个个都有自己的主张。”
“对对,可不就是。”顾仲年颔首道。
闾望顿了一下,又故作关心道:
“听说你家二小姐顾倾城,如今给老祖宗筹办寿宴。
若那孩子讨得陛下欢喜,能成为南安王妃,咱们可就是姻亲了。”
“是啊,如今就看看倾城那孩子,是否有那个福气了。一切,还仰仗娘娘和尚书大人成全。”顾仲年又拱手揖礼道。
“那孩子在乡下那么多年,也确实是吃苦了。
仲年兄早应该接她回府,也不至于挨那么多的苦啊。”闾望指着顾仲年批评道。
顾仲年讪讪然,愧疚道:
“确实是下官欠妥,这些年只忙着自己的仕途,竟几乎就忘记乡下还有那么一个女儿了。”
“那孩子可怜啊,也没见过自己亲娘一面。当初你先夫人王氏走后,就没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什么遗言,或者信件吗?”闾望不着痕迹的问。
“亡妻走得匆匆,倾城当时也奄奄一息,也不知能不能存活,怎会有什么遗言和信件留下。”顾仲年摇头道。
“……哦,没有啊?”闾望略为失望的看着顾仲年。
顿了一下,又问:“顾倾城回来,也没跟你透露,她母亲有什么遗言或者信件吗?”
顾仲年颇为愕然的看着闾望,难道大人担心
于是赶紧跪下来道:
“大人请放心,当初之事,各人早已烂在心里。
别说亡妻王氏自己就懵然不知,当初张嬷嬷带倾城回乡下,我们都检查了她的行囊,除了孩子的衣服尿布,什么也没有。”
“哦,什么都没带啊。”闾望喃喃道。
“哎呦,你这是干嘛?快起来。”稍顿一下,他才想起让顾仲年起来。
“顾仲年,过去的事,任何时候,只字不能提。否则,就是杀头灭族之罪,知道吗?”闾望阴鸷的看着顾仲年,低声道。
“是是!下官定当守口如瓶。”顾仲年躬身严谨道。
顾仲年走后,闾望又百思不得其解,心下里一直琢磨:
那顾倾城手上的信件,是从何得来?
如今又藏于何处?
当年,张嬷嬷带着奄奄一息的顾倾城离开顾府,他们是检查了所有行囊。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些信件,是王碧君怀孕后被闾左昭仪召进宫里,闾左昭仪与她定了娃娃亲,王碧君在为即将临盘的孩子做衣裳时,就把那些信件缝在孩子的衣裳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