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望闻问切
这时候马云与侍卫,早带了午膳与飞鸿飞雁过来。
马云变戏法似的搬出一张黄花梨木圆桌和两张圆凳子,还摆了满桌子的精美点心和热腾腾的香茶。
餐具讲究,就连喝茶的茶盏都是白玉细瓷的。
顾倾城又不禁为之咋舌。
皇子出行,果然是与众不同。
顾倾城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叫马云把那些桌椅餐具全部搬过来。
又让飞鸿她们把自己的药箱拿过来,让拓跋余坐下,为他把脉。
服侍好一切,马云和飞鸿飞雁他们才静悄悄的退到跑马场栅栏,欣赏红艳艳的合欢花。
她与拓跋余坐下,背斜向着跑马场,若从跑马场看过来,便能看到顾倾城的侧脸。
放好软垫,让拓跋余把手放在软垫上,顾倾城伸手轻轻按在拓跋余的手腕上。
身后跑马场倏然传来高亢的马嘶声。
顾倾城也未在意,只道皇家跑马场本来就骑马,有人来骑马也属正常。
外面的飞鸿飞雁陡然看见跑马场的人,脸色登时大变。
看看顾倾城与拓跋余,本来想过来通风报信,马云却拦住她们。
并悄声阻止道:“你们没有眼力见吗?你们家神医给南安王殿下诊病,怎么能去打扰!”
如此飞鸿飞雁她们便不敢过来打搅。
却暗暗的干焦急。
顾倾城微凉的指腹印落拓跋余肌肤的刹那间,也印落他的心坎上。
拓跋余的心怦然跳动,身心都旗开得胜。
他并非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每每与慕容雪儿有肌肤之亲,哪怕是一点点的接触,他都兴致盎然。
看着面前的人儿,他的眼里全是炙热火焰。
顾倾城凝神定心,认真细致的为拓跋余把脉,并未留意与病情无关的任何事。
把完脉,她又轻轻托起拓跋余的下巴,向着阳光处,让他张开嘴,探脸过去观看他的舌苔。
如此的动作,从一个巧合的位置,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显得非常的亲昵,仿佛在亲吻。
跑马场的马斯声更欢腾。
拓跋余脉象弦细,舌质淡红,舌苔薄白,情绪不稳,多愁善感,果然有肝郁脾虚忧郁症状。
此症已达二十多年,长此以往,若不好好医治,必定会狂躁而亡。
顾倾城脸色略显沉重。
“怎么了,雪儿?”拓跋余笑容一敛,紧张的握着顾倾城的手问。
“殿下别紧张。”顾倾城微笑道,轻轻抽回手。
“雪儿刚才凝重的表情,把本王吓死了。”拓跋余终于舒口气,再次露出笑脸。
“殿下,您若是每天都能像今日这般好心情,多些笑容,你的病,早就好了。”顾倾城依然温婉微笑。
“本王这二十多年一直做着相同的梦,一直找寻姑姑,相思了二十多年,抑郁了二十多年。
如今终于找到姑姑你了,只有跟雪儿你在一起,才会有如此的好心情。”
顾倾城心头沉重,他这病应该是小时候遇到意外,噩梦缠身,再加上思念成疾,才落下如此严重的抑郁症?
拓跋余想再握顾倾城的手,顾倾城却不经意的缩开了。
拓跋余又道:“所以雪儿要每天与本王在一起,本王的病才能快点好起来。”
“殿下,你这病应该是小时候在打雷下雨的环境下,受了莫大的惊吓,脑海里那噩梦一直挥之不去,纠缠着你,令你害怕,令你恐惧。
之后便每遇打雷下雨,都会发作,而且是越来越严重。除了那个雷雨噩梦,你还一直思念着那个姑姑,做着那年复一年的梦魇。
噩梦与思念交替纠缠,长年累月,情志不遂,导致肝郁结难舒。”
顾倾城没有把更严重的狂躁后果跟他说,有些病症,不必跟病人说得太清楚。
太清楚,只会加重他心里负担,适得其反。
尤其是有心里疾病的病人。
拓跋余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洗手,已经是有心理障碍。
“雪儿,你说的一点不差,我除了常常做梦,梦见朝思暮想的姑姑。
还有那个雷雨天的噩梦,自三岁起,这样的噩梦和思念,纠缠了本王二十多年,却是越来越严重。”
拓跋余面如死灰,想到每次打雷下雨那种恐惧,如坠地狱深渊,整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瑟瑟起来。
“雪儿真是神医,本王只告诉你一直做着思念姑姑的梦,却从未告诉你还有那个噩梦交缠。”拓跋余慌乱的抓着顾倾城的手,像个溺水之人抓了块浮木:“本王是否已经无药可救了?”
“怎么会呢,有我呢,你会没事的。”顾倾城习惯性的拍拍他的手,微笑安慰。
医者的信心,也是病人的信心:
“其实,你本来根本没病,你的病就是你的心魔,心理障碍,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病。”
拓跋余更加用力的握着顾倾城的手,如此紧紧握着,他颤抖的身子才逐渐安定。
顾倾城一下子也不好就抽回自己的手,过了一会儿,待他安定了,她才抽出自己的手。
顾倾城与拓跋余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像拉家常的聊天:
“殿下,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开满合欢花的地方吗?”
顾倾城看着这美妙轻松的环境,自己因为那魔鬼而郁闷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畅。
“雪儿是想和本王在如此美景下,谈心?”拓跋余非常快乐的笑。
“殿下如此说,也未尝不可。这样的环境,对你的病情有很大帮助。”顾倾城微笑道。
“那以后我们就常来。”拓跋余充满期待道。
“这合欢花又名绒花树,鸟绒树。
它能解郁安神,安五脏,和心志,清心明目,令人欢乐无忧。
你看这合欢花,越是在阳光明媚的地方,生长得越旺盛,花开得更美艳。
合欢花喜爱阳光,才能快乐无忧。人与此花同理,也是要充满阳光,才能快乐无忧,百病消除。”
“雪儿,你真好,懂那么多医理。你是本王梦中的姑姑,有志者事竟成,本王既能如愿以偿找到你,也会得到你的心。”拓跋余情深款款道。
顾倾城一听,他这话题又聊偏了。
于是把话题拉回正轨:
“殿下,合欢花入药,只治其一。
殿下的胸怀,也要像合欢花一样,充满阳光,多些笑容,忆乐忘忧。
闲时看书、写字、绘画、弹琴、舞剑、养鸟、钓鱼、种花。
只要你的生活处处充满阳光,与人为善,当有种大丈夫‘何事纷争一角墙,让他几尺也无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的博大胸怀和高风亮节,你的病自会不药而愈。
当然,你小时候那个记忆,彻底根除,不再害怕,才是标本同治的根源。”
“好,雪儿,本王都听你的。”拓跋余听话的点头道。
“殿下能否,把当日如何受惊吓那个场面说说?即便是简单的回忆,能说多少,记得多少都没问题。”顾倾城道。
拓跋余默默点点头。
眉宇轻蹙,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哪个刻骨铭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