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想,才想起顾倾城坐的是拓跋余的马车。
她不会让拓跋余的人直接送她回皇宫,她们应该先回医庐。
他旋即又掉转马头飞奔医庐。
顾倾城几个回了医庐,再从密道出来,于后山竹林坐上冯左昭仪的马车,顾倾城让车把式赶紧快马回皇宫。
“吁……”
倏然,马嘶长鸣,刚开始跑动的车夫一边吁马,一边紧勒马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马车几乎就翻了。
她们面面相觑,都知道可能是拓跋濬追过来了。
飞鸿飞雁吓得不敢掀帘子。
顾倾城一咬牙,伸手去掀帘幔。
果然是铠甲铮亮的拓跋濬,杀气腾腾的坐在他的雪驹上,横马挡在马车前。
“怎么,雪儿美人与南安王合欢,被本将军打搅,不开心了?”拓跋濬不阴不阳的问。
他仗剑挡在她们面前,眸眼里火光冲天。
顾倾城嗅到滔天巨怒,仿佛连空气都充满酸腐醋味和杀戮。
她知道坐马车逃不掉了,只能另想办法。
“你们等一下自己先回医庐。”顾倾城低低对飞鸿飞雁道,走下马车。
而后冷若寒冰的看着拓跋濬,不冷不热道:
“怎么?威风凛凛的高阳王大将军,想杀了小女子么?”
龙飞见他们剑拔弩张,赶紧让飞鸿飞雁先回一心堂,并悄悄对飞鸿飞雁道:
“小两口打架,旁人还是莫参与。”
又让车把式先行离去,并悄悄警告他,今日之事不能泄露半句。
车把式唯唯诺诺,飞快的赶马车离去。
侍卫们躲过一旁。
拓跋濬看着面寒如霜的顾倾城,心里陡然涌起一股刻骨的思念与柔情,收住满腔怒火,回剑入鞘。
他刚才拔剑,其实是阻止车把式赶车。
顾倾城一见他的出现,他那杀气腾腾的架势,知道肯定又纠缠不清了。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个魔鬼。
马上!
趁他收剑分神之机,霍然转身,飞快的往竹林跑,竹林茂密,不利于跑马,这个魔鬼有再好的骏马也跑不过她。
穿过这片竹林,再往前就紧挨着西城郊,便可绕道回皇宫。
“你还敢逃?!”拓跋濬在后面爆喝,并迅速飞跃下马,追了过来。
他的爆喝,令顾倾城心惊肉跳,更加迫不及待的要远离他这个骗子。
上官姑姑教她凌波掠影时曾谆谆教导:
“倾城,你永远记住,生命才是最可贵的,没了生命,就什么都没有?
你体力小,所以,打不过便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的凌波掠影轻功,借助竹子之力,在竹林里绕弯,像蹁跹穿梭的蝴蝶,竟连拓跋濬也甩了开去。
后面的拓跋濬,追不上,没几下子,就失去顾倾城的影子,果然就放弃了。
顾倾城逃出竹林,跑回西城区,便抄近道飞快往皇宫方向奔跑。
她想,只要跑进皇宫,那个魔鬼就不敢乱来了。
无论如何,在皇宫他总得有所顾忌。
她没想到那个魔鬼,早就飞上城区的制高点,看着那个如惊鸿般飞掠的她。
她快速穿行于民宅街道,终于跑到临近皇宫的巷子。
她知道正门是文武官员和贵胄出入之门,只有北门是平日里倒夜香,送日常生活用品出入的地方,拓跋濬应该不会走那个门。
她飞快往那个方向跑,跑出街道,只要转过前面那条巷子口,再穿过前面大广场,往北走就能回到皇宫了。
大口的喘气,快速的奔跑,转出那条街道,皇宫已然在望。
抬眸一看,她的呼吸陡然骤停了……
只见前面的巷子口,有棵石榴树,红红的石榴喜气洋洋,像挂着一个个小灯笼,硕果累累,沉甸甸的压弯了枝条。
拓跋濬骑着雪驹,优哉游哉的坐在马上,压抑着所有的愤怒,玩弄着马鞭,于石榴树下坐姿优雅,好整以暇的等候着她。
顾倾城倒吸一口冷气!
等顾倾城回过神来,倒退几步霍然转身往原路逃跑的时候,拓跋濬的马鞭飞缠过来,一把缠住她的腰,将她拽回马鞍上。
“魔鬼,快放开我!”顾倾城大怒,手脚乱舞的挣扎着。
他裹携着风暴,紧箍着她,似要把自己嵌进她的体内。
他眼眸里有痛有失望:“真想跑?”
顾倾城疾言厉色的骂:
“当然,你是个魔鬼,是个骗子!
跑了才有活路,在你身边早晚是个死!
哪怕不死,也声名狼藉,不得善终!”
“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拓跋濬的声音,明明带着蚀骨寒意,却又缠绵入骨,“看来,不把你办了,你的心是不会收的。”
顾倾城后背一紧,浑身发凉。
“魔鬼,你敢碰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顾倾城狠狠的低吼。
拓跋濬开始吻她的唇,碾压得她生痛,他清冽馨香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窒息。
她已经喘不过来气。
陡然间,拓跋濬的胸口上,抵着三枚银针。
针已然穿过铠甲的缝隙,扎进肌肤上。
拓跋濬心里一凉!
他的倾城在他甫一离开,便与他皇叔勾搭在一起。
与他皇叔幽会,对他皇叔软语温柔,笑靥璀璨,卿卿我我。
可恨的是,对另一个男人报以温柔,转头却拿自己为她备好对付敌人的银针,对准自己的心脏。
她第一次拿银针对着他。
她说过轻易不会出银针。
那就是说,她对自己毫不留情,就像对待刺客一般了?
呵!果然是要翻天了,不收拾她怎么行?
他一把夺过她的银针,速度极快,快得顾倾城来不及反应。
他顺手就把银针丢掉。
顾倾城的银针没毒,她只是情急之下向他拔针。
“半月不见,长本事了?居然敢谋杀亲夫啦?”拓跋濬半眯着眼,冷冷道。
带着蚀骨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