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什么东西?”拓跋蹙眉问,旋即恍然笑道:“孩子!”
“那是当然,没有孩子,起什么名?”顾倾城道:“你们不是要为你父王守制吗?连大婚都不可以,何谈孩子?”
拓跋默默点点头。
回到农庄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日影西斜,绿荫之间的夕阳,似织金点翠,浮华都敛去了,只剩下眼前的静谧。
远山蝉鸣切切,郊野田园别有一番情趣。
落日的余晖似火,晚霞旖旎,给顾倾城脸上渡上了层稀薄的光,让她皎皎眉眼更加的柔嫩美艳。
拓跋越看,越觉得他的倾城好看。
屋子里早掌起了灯,橘黄的光晕映照着他们的脸。
他们开始先给小狼崽喂了几口米汤,而后侍卫就找来了羊奶。
顾倾城细心的喂了泰山和暮雪,两只小狼崽安然入睡。
再过些时日,小狼崽就不需要喂羊奶而是喂牛肉了。
喂了小狼崽,拓跋拿出一把匕首,送给顾倾城。
拓跋像个长辈般认真道:
“娘子,这是玄月匕首,我说过第一个猎物是你打的,就要嘉奖你。
而且你的狩猎技术有进步,还敢炮制猎物。
也学会了很多野外求生的技能,不辜负我的一番教导。
值得嘉奖!”
匕首看上去很薄很小,相当纤巧,易于藏身,甚至可以当作头饰藏在发髻里,形状有点像微微弯翘的眉毛。
其貌不扬,外套是简单的皮革,没有任何镶嵌。
拔出之后,匕首却是玄铁锻造的。
顾倾城想起李弈与乙浑当初对决的玄铁剑,还是被乙浑的七星宝剑砍崩了牙口。
“好用吗?”顾倾城带着疑惑的看着玄月匕首。
拓跋就顺势往旁边铁桦木的桌子上一劈。
他看似没用什么力气,桌角就掉下来一块。
“削铁如泥?”顾倾城震惊道。
拓跋点点头,遂把匕首递给顾倾城。
“传说玄铁乃天下至宝,便是要得一两也是绝难,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或者数钱,凡铁立成利器。”顾倾城接过小小的玄月匕首道。
匕首看上去乌黑,灯影之下却隐隐透出红光,小小的匕首,却相当沉重。
“玄铁确实难得。其实,这玄月匕首,应该叫物归原主。”拓跋道。
“物归原主?”顾倾城蹙眉奇道。
“这是我斩杀乙吉,后来将其缴获的。
此匕首名唤弦月匕首,与乙浑的七星宝剑原属子母。
七星宝剑锋芒外露,玄月匕首却沉稳内敛。
看是平淡无奇,却与七星宝剑一样,同样的削铁如泥。
当年盛传此两样宝物,皆落到富甲一方的王孝廉手上。
王孝廉家族没落后,这两件宝物就分别落在乙浑乙吉兄弟手上。
也不知乙浑乙吉两个混蛋,是如何把这宝物谋了去的?”
“……七星宝剑和弦月匕首,原属我外祖父之物?”顾倾城震惊的看着弦月匕首道。
举着匕首再细心的看了看。
“难道我外祖父之死,与乙浑他们真的有关?”顾倾城眼眸聚敛道。
她又想到闾左昭仪的女儿红毒汤。
“肯定脱不了干系!”拓跋道。
顾倾城思忖道:
“我母亲之死,是喝了令女子血崩的女儿红毒汤。
而闾左昭仪上次,也几乎请我喝这样的女儿红汤。
后来被我识破,我反将毒汤灌她喝了些,那症状,应该就是跟我母亲死前一模一样。
如此看来,我母亲的死,和我外祖父一家的没落,并非仅仅是顾仲年和柳如霜那么简单。”
拓跋也默默点头。
“不管是谁,”顾倾城扬起弦月匕首,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红霞,“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小心,别看这匕首不起眼,可要仔细点,千万别伤及自己。”拓跋看着匕首道。
顾倾城连忙点头,紧紧握牢。
她左瞧右瞧,触物伤怀。
外公一家,多半是因为怀碧遇害,可见宝物和权力一样,同是双刃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伤及自身。
带着一种愤懑,她挥起匕首,也往桌子上劈了一下。
她用了十成力气,那桌子的另一角,被顾倾城削了下来。
拓跋笑道:
“好了,可别糟蹋这桌子,人也没惹咱,我们一个个拿它练刀。莫大叔看了,可就要心疼死了。”
“莫大叔是谁?”顾倾城挑眉。
“就是这里管伙食的老厨子,他最爱惜餐桌厨具了,任何人损害这些物件,他可是要拼命的。”拓跋道。
看了看缺角的餐桌,拓跋又不无心疼道:
“别说是莫大叔了,我看了都心疼。”
“不就是一张普通的桌子吗?你高阳王还会心疼?”顾倾城撇撇嘴,笑道。
拓跋摸着被他们劈开的口子,道:
“娘子,你不知道吧,这可是比精钢还坚硬的铁桦树木,这种木头,可是金贵到不得了呢。”
顾倾城惊愕,拿起烛台附过去看那切口,果然便如精钢一般:
“真是好坚硬,如此说来,这弦月匕首,果然是削铁如泥。”
顾倾城把弦月匕首插回皮革,再斜插进发髻里:“看看,像不像首饰?”
“嗯。”拓跋点头,“还真的可以当首饰藏起来。”
顾倾城便心满意足的裂开嘴笑,露出一口漂亮洁白的小糯米牙。
她真正开心笑的时候,娇憨可爱,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娃娃。
拓跋迷恋她,她时而天真清纯,时而妩媚妖娆,似有种魔力,能把人拉人其中,泥足深陷。
“倾城,你藏好这弦月匕首,若有任何人对你企图不轨,就拿匕首剁了他,能做到吗?”拓跋收敛面容,一本正经道。
“嗯。”顾倾城点点头。
“乖。”拓跋这才裂嘴笑着摸摸她的头,仿佛顾倾城是个听话的孩子。
骑了一天的马,又上山打猎烤肉,拓跋又细心的为她洗浴,照顾得事事周全。
侍卫们不由得感慨:高阳王大将军还真是被王妃拿住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