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到杀芸姜,他再狡辩也狡辩不了,芸姜身上的剑伤和顾卿身上的剑伤,便是独孤西风的剑所为。
独孤西风见嫁祸不了顾卿,便道看见顾卿抱着**裸的公主,怒不可遏,一时愤怒刺杀顾卿,不小心又误杀了芸姜。
怕被公主误会,才说是顾卿所为。
这时候,拓跋灵也清醒,含屈带泪的将情形说了一遍,基本便和顾卿一样。
皇帝这才命御医救治重伤的顾卿。
至于贺兰敏都,即便那是常山王的独苗,皇帝震怒之下,还命人将其鞭尸一百,尸体打得血肉模糊,才着御林军送回去给常山王。
即便将他鞭尸又如何,他心肝宝贝的清白是被毁了!
他没有将那可恶的小贼灭族,已经是常山王祖宗积德了!
若不是看在常山王祖上于大魏有功,他的王位世袭罔替,他岂会饶恕贺兰一族。
女儿被人侮辱,这样的痛心事,摊在谁身上,都委实气愤难消,更何况是堂堂大魏皇帝。
常山王接到御林军送回去贺兰敏都的尸体,也听御林军悄悄说起事情的原委,公主受辱之事,也不好大肆宣扬。
看着被鞭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儿子,这贺兰敏都是常山王的独苗啊。
常山王贺兰九真一口血便喷薄而出,也不追究是否他儿子罪有应得,便伤心欲绝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啊……”
死了贺兰敏都,他常山王一脉便断了根了。
别说是常山王悲痛欲绝,就连他那足不出户久卧病榻的王妃,看见他儿子死得如此的惨,也扑向贺兰敏都的尸体哭得惊天动地:
“我的儿啊……你醒醒啊……你起来啊……你怎能丢下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心肝啊……”
那病怏怏的王妃哭一句吐一口血,喊一句又吐一口血。
老夫妻也煞是凄凉。
再凄凉,再愤懑,也奈何不了陛下,况且自己的儿子侮辱了陛下的公主呢。
他们还是要给儿子下葬,入土为安,那一个哭喊,可更加的呼天抢地。
顾卿是顾倾城的大哥,贺兰明月把自己和顾倾城当初在玲珑阁就结下梁子的事一说,常山王一家,以为顾卿是故意公报私仇,更加的痛恨顾倾城了。
拓跋和顾倾城设计捉拿拓跋翰之事,闾望一下子就收到消息了。
暗暗欢喜之余,赶紧派闾凌去天牢,让乙浑对东平王踩上一脚。
闾凌化妆成送饭的狱卒,出现在乙浑面前。
乙浑看着眼前古怪的狱卒,一身的煞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以为是拓跋派人来杀他。
闾凌见他一脸惶恐,轻轻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容颜。
“……闾将军,竟然是您?”乙浑看见闾凌,大吃一惊,“您不是被流放了吗?”
“不要声张,”闾凌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乙浑眼里的惊骇过后,又露出最后的曙光:“是大人派闾将军来救末将吗?”
闾凌点点头,问:“昨晚大将军和安平郡主过来,你可有胡说八道?”
乙浑此刻知道闾家的势力还真的不容小觑。
若自己有一言半句的漏嘴,此刻怕是身首异处了。
他双手撑着木栅栏,对天发誓:“没有!在下一向守口如瓶,拓跋和顾倾城与我深仇大恨,我怎么会对他们透露一字半句!”
“真的没有?”闾凌眉宇聚拢。”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轰!”乙浑信誓旦旦。
闾凌心道:你即便不天打雷轰,也要身首异处了。
这样的人,对他们闾家,已经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闾凌低声道:“刚才拓跋和顾倾城引东平王到东峦矿山,拓跋翰已经事败被擒。”
乙浑听得惊骇不矣。
连东平王都被她扳倒,那个女人还真是妖魅!
闾凌便让乙浑把东峦矿山幕后的主脑是东平王,他一早就意图造反之事举报出去,将功抵过,这样或可保命。
“将军,即便在下此时对东平王落井下石,在下也是同罪,说不定诛灭五族啊!”乙浑痛定思痛道。
闾凌沉静道:“你放心,本将军被判流放,也能活得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咱们同坐一条船那么多年,又怎会看见你落水而不救!”
乙浑见自己身陷囹圄,东平王又不能依靠,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闾家了,便点点头。
闾凌见乙浑只能将赌注押在闾家,还是赞赏:
“好,你立刻举报东平王私采矿山,意图谋反。我马上安排你家眷撤离都城,晚上,我再来救你出去。”
乙浑大喜,只要逃出大魏,保住家人,天涯海角,总有报仇之日。
闾凌离开后,乙浑立刻喊来狱卒,请来刑部尚书陆丽,将东平王私挖矿山意图造反之事举报出去。
这厢皇帝刚刚处理了拓跋灵的窝心事,那厢快马便来回禀西山之事。
皇帝知道拓跋今日开始对东峦矿山的幕后之人引蛇出洞,李弈前脚走他后脚就另派人关注东峦矿山进展。
早有快马禀报,原来幕后之人真的是东平王拓跋翰,还把发生的战况一五一十禀报,当然也不遗漏顾倾城受伤。
东峦铁矿山比西矿口蕴藏量大上近十倍,已经提炼出铁粉,并在里面锻造出大量兵器。
拓跋焘虽然早就意料,但今日公主被凌辱,皇子谋逆,却也被这些突然而来的打击气得一口血就吐出来,跌坐在龙椅上。
吓得宗爱等内侍手忙脚乱,赶紧传御医。
宋远道等御医过来处理,幸好也只是一时的急怒攻心。
良久,拓跋焘方平静过来,依然咬牙道:“那个逆子,看他等一下作何解释!”
每个父母,得悉孩子犯错,心底下都希望自己冤枉了他,都希望那其实是个误会。
这样,他们的孩子就不会令他们失望和心痛,依然是那个孝顺称心的孩子。
拓跋焘终究是顾念父子之情,心中不忍,想先私下审问拓跋翰,看看他有何辩解。
一旦到了金銮宝殿,万众瞩目,他就是有心饶恕儿子一命,也不好护犊徇私枉法了。
所以他告诉穆铖,高阳王若带东平王回来,传他们在御书房见。
约莫一个时辰,拓跋便押解拓跋翰回宫,候在宫门的穆铖,带他们到了御书房。
这时候,接到密报暗暗开心的拓跋余也赶到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