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陛下已经不追究,若非拓跋濬死咬不放,他怎么会亲自杀了自己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后来陛下知道是独孤西风唆使贺兰敏都,也气得不行,但毕竟他只是唆使,实际上对拓跋灵施暴的是贺兰敏都。
而且独孤忠诚亲自杀了自己的儿子,他既然没诛杀真正玷污公主的贺兰敏都一族,也就不能灭了独孤西风一族。
拓跋余离开御书房,在皇宫等候顾倾城。
倾城受了伤,他要看看她伤得怎么样,是否无碍才放心。
看着御花园的花,他想到他王府的奇花异卉。
也想到今儿一早,顾乐瑶便来南安王府赏花。
顾乐瑶很上道,知道他喜欢顾倾城的衣着打扮,还是穿了月白折枝海棠的衣裙,一样的发髻头饰,连云丝披风都一模一样。
虽不及顾倾城万一,但也有一点倾城的影子。
南安王能让她进王府赏花,顾乐瑶欣喜若狂。
而更难得的是南安王还陪着她一起赏花。
侍卫允许顾乐瑶进来后,拓跋余看了她一眼,就拿了块面纱把她的脸蒙上。
而后退后审视了一瞬,虽然还是差强人意,却总算是勉为其难,才陪她赏花。
南安王既要蒙着她的脸,顾乐瑶也心知殿下不想看见自己的面容,她也只能顺从。
南安王能与顾乐瑶在花间漫步,细心陪伴,顾乐瑶不禁欣喜若狂。
看到一种形状独特似兰非兰的花卉,便软声问:“殿下,这是什么花,好奇特,乐瑶从来都没见过呢。”
拓跋余看着她,本来有些温暖的脸骤然就冷了。
“本王没让你开口说话,你就该闭上嘴!”
他的样子冷冽得可怕,像千年寒冰,吓得顾乐瑶赶紧闭嘴。
拓跋余见顾乐瑶乖乖的不说话了,掩嘴眸色一副惊吓的模样。
拓跋余的脸色又回暖了,轻轻扶着顾乐瑶,指着方才顾乐瑶想知道的花卉,柔声道:
“倾城,这是幽灵兰花,是极其罕有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本王每日都陪你观赏。”
顾乐瑶一听,感情这南安王是当自己是顾倾城,所以喜欢她像顾倾城一样的打扮,还要蒙起自己的脸,更不允许自己说话。
没想到他竟然对顾倾城那贱人痴情至此!
但是,他即便当自己是顾倾城的影子,能有接近南安王的机会,别说让她演顾倾城,即便要她像狗一样爬,她又岂会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眸光隐隐有些泪,却默默点头。
拓跋余又给她介绍了几种花卉,看着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他身上的寒冰又融化,柔情似水的道:
“倾城,你看看这些蝴蝶,多漂亮,你可是最喜欢和蝴蝶玩了。”
顾乐瑶看着那些翩翩起舞的蝴蝶,确实是非常喜欢,而最难得的是和南安王一起欣赏蝴蝶。
她点点头,想伸手去抓蝴蝶,蝴蝶却一溜烟的跑了,她根本抓不到一只蝴蝶,还几乎被花卉绊倒。
拓跋余冷然的看着眼前人,遂想起当初倾城只要在这花丛中一站,那些蝴蝶便主动飞来,停留在她身上和头发上,倾城飞旋着与蝴蝶翩翩起舞,是那么的美不胜收。
看着顾乐瑶那般模样,拓跋余顿时就兴趣阑珊,脸色又冷却下来。
刚好这时侍卫来禀报西山的事,拓跋余便挥手让顾乐瑶离开。
但自始至终,他没再让顾乐瑶开口说话。
拓跋余看着御花园花丛间飞舞的蝴蝶,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花朵。
无论别人再如何模仿,又怎仿得来倾城仙姿佚貌。
他嘴角微微冷笑,走去守候在宫门,一心堂又添了那么多降奴,倾城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他直接去一心堂找她,她也没空闲见他,还不如在皇宫守株待兔。
顾倾城安顿好那些老百姓回到皇宫,夜已降临,却猛见拓跋余在等她。
见顾倾城回来,看见她脖子上和手臂上果然包裹着布帛,布帛上的血迹犹在,他眼底的痛更甚了。
紧张的扶住倾城:“倾城,你的伤可严重?快让本王看看!”
“谢谢殿下,我没事。”顾倾城低声道,赶紧巧妙的躲开。
“你去西山发生那么大的事,还居然受伤了,本王却不知道,若然知道,肯定会去保护你。”拓跋余痛心道。
“殿下放心,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府吧。我还得赶去见老祖宗和冯左昭仪,她们肯定也担心坏了。”
顾倾城委婉的对拓跋余说完,便疾步回毓秀宫。
拓跋余在倾城身后看着她那娉婷的身影,紧握着拳头,脸色黯然:倾城,你总会回心转意的!
顾倾城本来想直奔万寿宫向老祖宗报平安,但摸摸自己的脖子和手臂,上面血迹还未干呢,老祖宗看了定然又担心。
略为沉吟,她便差飞鸿去向老祖宗报平安,就说她在一心堂忙了很久,太累了,明日再去请安。
毓秀宫里,冯左昭仪正担心得来回踱步,一见顾倾城身上的伤,赶紧过来她身边。
脖子上的伤非同小可,只差毫厘,就割断她的大动脉。
也幸亏她身体天赋异禀,异于常人,而且医术高明,以最快的速度止血包扎,否则流血不止,生命也是岌岌可危。
却把冯左昭仪担心到不得了,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恨不得马上把隐藏在心里的秘密立即就告诉倾城。
几次欲言又止后,自知不能冲动,只得再忍耐。
想为倾城备饭,她却疲累得直嚷着想睡觉。
“哎,你和你大哥今日都犯了伤煞,才会两个人都受伤。”冯左昭仪心疼的叹道。
“……大哥也受伤了?”顾倾城惊愕的问。
所有的困乏登时全消。
早上本来是约好大哥去救援自己的,结果大哥没去。
路上李弈也只跟她说灵儿和贺兰敏都去抓什么灵狐去了,芸姜担心公主,让顾彧卿去寻公主。
“姑姑你快说,大哥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倾城急急的扶着冯左昭仪的肩膀问。
“……哎!”冯左昭仪迟疑着,还真是不知从何说起,“这事……还真的难以启齿。”
见顾倾城焦急的眼光,便赶紧告诉她拓跋灵受辱与顾彧卿受伤之事。
“开始陛下只是将贺兰敏都鞭尸,却放过了那罪魁祸首独孤西风。
也得亏濬儿精明,把独孤西风等人都捉起来一番酷刑,剥了他们的皮,最后都招认。
是他唆使贺兰敏都,企图一箭三雕,既除了贺兰敏都,又置卿儿于死地,他还可以英雄救美娶公主。
他自己白日做梦,可怜大司空独孤忠诚却不得不亲自了结了自己的儿子,否则还会连累整个独孤家族!”
冯左昭仪一边道来,一边喟叹,既叹贺兰敏都和独孤西风不知天高地厚,又慨叹拓跋濬的严刑,还感慨独孤忠诚对自己儿子痛下杀手的逼不得已。
顾倾城想到拓跋濬剥人皮不手软的手段,也真是叫人闻风丧胆的。
冯左昭仪再蹙眉担忧道:“如今卿儿受了重伤,还在太医院躺着呢。”
顾倾城听罢,立即让飞鸿飞雁提着灯笼,她们对皇宫路径早已熟稔,一路穿越偌大的御花园,先赶往碧霞宫。
大哥只是身体的伤,调理一阵自会复原。
拓跋灵伤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能愈合,更加要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