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秀丽见拉拉扯扯地人都走了,撇撇嘴嘀咕了句甚么转身进屋子去了。
柳安逸偷偷探头出来,见人都走了才出来,刚刚人来的时候他就被沈元瑶哄着回屋去了。一声不吭地走到沈元瑶身边,白嫩地小手往沈元瑶手掌里塞去。
这边覃正康和李春华回到家中,气氛凝滞,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
李春华觉得最惬意的生活就是在覃正康他爹去世之后,虽说覃正康他爹也没给她受甚么罪,但也不太得劲,甚么事都说不上话,只要他爹说了就是定下了。
这几年覃正康一人赚钱养家,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偶尔觉得寂寞儿子这么贴心也就过去。
今儿在沈家被一直老实听话的儿子给驳了脸面,现在更是觉得气恼。
主要是一想到儿子为了沈元瑶不肯退亲,这帐就往沈元瑶身上算,毕竟儿子是因为她才给自己没的脸面。
“娘你要真闲得慌,就到梁大婶家去。”最后还是覃正康先开口说了话,毕竟是他母亲,但想到沈家还加上一句:“这亲事退不得,就算是爹也不会同意的。”
李春华见儿子服了软,作为母亲还能和孩子翻脸不成,火气刚消了大半,这后一句话就像浇了把油。
“我们覃家欠的早还了,他们沈家凭甚么还要你娶那丫头,你要不退亲我也不乐意这丫头进门。”
覃正康知道他娘不会说出甚么好话,索性不听,拿回那一纸婚书转身就回了屋子。
留李春华一人在厅前胡咧咧。
覃正康回屋收拾东西,把他娘给翻乱的东西一一收好放回原位,老旧的木匣子就摆放在桌上,一时出了神。
那年冬天很寒冷,他娘受不得天寒未曾起身,他爹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正家中去。
里正就坐在柳叶村祠堂前的高椅上,寒风吹拂垂至衣襟上的胡须。那时沈元瑶还是个奶娃娃,而他已经能帮她娘烧火了,沈元瑶圆滚滚的身子在沈大婶怀里转来转去,他看着就觉得眼热。
他娘身子骨不好,生了他后也差点没了,修养了大半年,后面也没能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看别人家兄弟姐妹成群的都觉得眼热。
“这是覃家哥哥。”覃花见覃正康一下下往这头看,拉起沈元瑶的小手点点他,逗着怀里的奶娃娃,“让覃家哥哥抱抱,来。”
他感觉身子里的寒气一扫而空,伸长手臂就要把人抱怀里,屋外又进来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伢子。
沈弘伟飞快地上前把沈元瑶抱住,不顾覃正康伸出地手臂,对覃花道:“怎的不给妹妹多拿个袄子?”
覃花还没来得及惊讶二儿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被他这话问得哭笑不得。
覃正康就站在一旁看着沈弘伟逗着沈元瑶,半点都没能插上手。
他爹颤抖着粗糙的手接过里正递过来地宣纸,大人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但从那天过后,总会有人胡咧咧的问他,怎的没带小媳妇出来玩耍。
时间过得很快,沈元瑶被沈家卖了出去,从小与他不对盘地沈弘伟一走了之,父亲也因一场风寒没了,中间空白地时间能把记忆都磨损掉。
但不懂为何,他死死守住这匣子里的东西,等着她家来。
覃正康把手上的婚约放回去,老旧的匣子在他面前慢慢合上,半吊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地。
李春华上沈家退亲的事还没来得及传开,村口又来了人。
这马车看着不显眼却又华贵异常,拉车的马皮毛光滑线条流畅,村里人打眼往这一瞧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就连坐在前头赶车的小厮都有种说不出的气派。
“大伯,可知沈元瑶家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