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瑶上了牛车才想起她还有个病人,立马告诉柳大牛,让柳大牛先进城,她则是在一处路口下了牛车,往季家的庄子走去。
结果一去到门口的仆役告诉沈元瑶,季公子回城里去了,扑了个空。
沈元瑶只好往城里走,一边等看看有没有过路的牛车。
柳大牛独自一人进了城,城里热闹境况依旧。
前脚刚踏进医馆,小厮就热情的涌了上来,“大牛,你怎么这时候才到。”说完还特意看了看他身后,空无一人,笑意一收不冷不热地传话,“秦管事让你直接到他书房去。”
柳大牛颔首,本想些微解释一下,见小厮的态度转变,也没了要解释的意思,脚步不停的往书房走去。
秦管事端坐在书房,手里持笔练字,时不时地就要问上一句:“柳大牛回来不曾?”
黄齐也满怀期待,毕竟昨天柳大牛来的信件是这段时间最好的消息,但也经不住不到半刻就问上一问,激动都要被消磨掉了。
柳大牛前阵子传来的药方果然让秦氏医馆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老百姓人家那个不怕死,即便是药包贵也还是买上一两包回家。
只是没过上两日,城里也传出其他医馆卖药的风声,一开始秦管事还冷笑着道:“不过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们那些东西管用不曾?别到时候闹出人命了徒惹是非。”话语间全是嘲讽的意味。
黄齐暗自心惊,还使人去几家医馆查看,特地带回了一两分药包,拆开来看全是和他们秦氏医馆所出一般。
他知道如果真有人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事态便严重了,立马向秦管事汇报。
秦管事当时把手中的笔都给抛掷地上,胸前一起一伏剧烈,显然是气急了,怒道:“一群无耻之人!”
片刻后,秦管事将胸口闷的一口气出完,面无表情吩咐道:“让人把价格放低了,就说是有人把药方泄露了。”
黄齐想着事,等有人敲门,才恍然回神。
柳大牛一人走进书房,给书房里的两位管事问好。
秦管事收起手中的笔,轻声问道:“幸苦你了,沈大夫可在外头?”手下动作一顿,接着道:“直接请进来便是,不然显得我们屋里了。”
“沈大夫不曾一同前往。”书房里光线充足,刺耳的纸张撕裂声响起。
柳大牛抬头回话瞬间,能看到秦管事本清贵脸面变得难看,急急道:“只是慢上一步,稍后便到。”
“那便好,大牛你也累了,先歇会罢。”秦管事状若无事般把撕坏的宣纸折叠好,玩笑道:“这年纪大了,手就拿不稳东西,日后还是你们这些身强力壮的人来做才好。”
黄齐自是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忙上前去劝道:“秦管事请勿这么说,论起经验我们还是不如你,”
柳大牛正心中暗喜,连连道是。
秦氏医馆大管事是秦管事,二管事便是身为他义子的黄齐,如若秦管事不再继续当大管事,而是回到本家去,那黄齐升上去,他也可以跟着上去当个二管事。
书房里一阵和乐融融,秦管事眼中更是闪现出得意的神色。
只要沈大夫给秦氏医馆打出名声,压得耀州城各医馆无翻身之地,他能再升上一升也并不是无可行之处。
从柳叶村一路颠簸到耀州城不远处的凉亭里,沈元瑶觉得下半身没了知觉,向赶车的人道了谢才下车。
不远处的道上驶出一架马车,速度快不说还十分的稳,就连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沈元瑶都觉得艳羡,毕竟再这个时代马车都是一种奢侈品。
没人注意到刚刚驶过的马车掀起了帘子,一个身着靛蓝下人装的小厮甩下帘子,回头说道:“公子,刚有个土包子直愣愣地盯着咱们的马车,看得眼睛都直咯!”
季文南慵懒地靠在引枕上,似听非听的点点案几,也没兴趣往外头看。
另一个小厮将茶点摆好,一个眼神扫向那小厮说道:“公子没空闲听你这话,这天怪热乎的,你给公子打个扇罢。”
那小厮不再吭声,偷偷给那小厮一个白眼,心想着,你不过也同我一般,怎么还使唤我来了。心中这么想,却还是小心的从马车暗格处找到扇子,一下又一下的打着扇。
这会季文南身边伺候的小厮都面生得很,他都叫不出名字来,千书千海一早被他安排去办事了,遂让这两个人跟着伺候。
多话还眼高的小厮算是不能用了,这个少话严谨的倒是能好好栽培。季文南这么想着,就着凉风靠着引枕半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