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那还有何好担忧的,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下了,要济仁堂真不能医治好这些人,那便一同烧了便是。”罗正志无所谓道。
在他看来,这整个城里的人命加起来都没他一人的重要,一直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观念,即便是最后这事不成,那他也还能活下来。只要不取他性命,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先回府罢,在这儿要沾上病气可不好。”宋先生比罗正志要有远见,可不愿和罗正志攀扯这什劳子。
秦管事现下便在官府中,宋先生出来之前就曾见过此人,此人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还没动手段,就把知道的都说了完全。
他明显记得秦管事说的是,“那人与我医馆中的一人是同乡,遂我才让此人进了医馆医治得病的人。那人一手精湛的医术,只是,此人是个女子。”
也因秦管事说这高人是女子,这也是宋先生犹豫的原因。行医之人虽说不乏有女子,可比起男子更难有天赋,这突然说是个女子,他哪能那么容易就相信了。
可今日瞧见的同秦管事所说相符十之七八,那个同神医弟子同乡的柳大牛也确实在济仁堂中,可季管事却持着不同的答案出来,那他到底应该相信那一边才是?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着,宋先生顿时觉脑壳有些胀痛,想要弄清楚其中问题也只能等下边的人查清了,回来禀报才能一一做判断。
宋先生再回神时,便瞧见罗正志斜躺靠着引枕睡着了,另一个冒起的念头再压制不住。比起之前罗正志故意漠视,这种不得不屈服的心,精神上的折磨简直比肉体上的折磨还要难捱。
季管事目送罗正志的马车走远,一阵凉风过来,后背被汗水沾湿的衣裳瞬间贴上温热,季管事生生打了个寒战,这才发觉后背一阵汗湿。
“季管事,可还有别的事不曾?”杜仲瞧见季管事回过神来,这才上前说道。
“无妨,你先去忙吧。”季管事挥挥手示意无事。
杜仲也没发觉有何不同,心中还惦记着堂屋里那拥挤的病人,急急地就往屋里走去。
季管事也迈着步子走在后面。
季文琪在天擦黑的时分才踏进济仁堂的大门,瞧见堂屋前横七竖八的躺了几个小厮,瞧见有人进来,抬起眼皮瞧见是他,又软软的跌回原位,半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季管事在书房里。”杜仲不同于其他小厮放肆,虽然觉得全身酸痛难受,但还是起身上来说道。
季文琪听着杜仲这沙哑的嗓音,本还未反应过来,瞧见他们这副累晕的模样,瞬间就懂了。
“你也不用管我,济仁堂里我还比你熟悉。”季文琪挑眉,大步走开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杜仲见季文琪越走越快,本还想着引路过去,但真的累的恨了,那里能赶得上季文琪那双腿,见人都走没影了,只能作罢。
季文琪刚推开书房的门,一方镇纸便砸在窗棂上,哐当一声又摔在了地上,声音巨大。
镇纸离季管事要砸的目标很远,要不是季管事故意的,就算是手抖也不可能避开那么远的距离。
要寻常人听到这声音都要被唬着,季文琪依旧挂着泼皮的笑容,大步走了进去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季管事这是生哪门子的气?”季文琪笑道,当做不知道季管事那难看的面色是为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做下这等事。”季管事指尖指着季文琪,想到今儿做的事就觉得气急,但事关重要又隐了其中重要的话。
“季管事,这是最好也是最便宜的方法,要不这么做可就麻烦了。”季文琪按下季管事的手指,亲飘飘道。
季管事本还气急,一转念想起沈元瑶和柳安逸,这心虚的劲儿便少了大半。
现下出门做生意的女子不在少数,可那些女子都是不痛不痒的小生意,可现在牵扯的不止是钱财,还有耀州城众多人的性命,一不小心赔上的便是整个耀州城。
只是他前半辈子都未曾同人说谎,这一开口便同耀州城的郡县撒谎,这撒谎的起点是不是太高了?
季管事脑子顿时愣住,他之前是在自责自己说了谎,为什么突然蹦出来这种奇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