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婶说完将东西放下后便离开,留下楚劲一人静默不语。
当年那事情发生,齐娇本应该是被村里人给浸猪笼的才是,楚劲一时不能接受,拖着伤腿去见里正,才求得饶了齐娇的一时错念。
虽然楚劲帮着齐娇求情,可这种被人背叛的隔阂哪是那般容易就消除,也就这样一直消磨着两人之间仅有的那份情谊。
他都在想什么呢?齐娇已是不能回头之人,而他又何必死死纠缠着不放手,现下两人都是相看两相厌。
何不就这么打住,就此作罢了罢。
屋子再次寂静下来,楚劲眼神落在放在桌案上的东西,下意识地动了动腿,那酸胀刺痛地感觉将他拉回现实。
梁婶留下的便是沈元瑶送来的药包,因为不知道楚劲的腿伤如何,听梁婶那意思必是严重不说。再加上拖了那么久,完全治好的可能性不大,可出入便利许能试试。
楚家的事着实让人觉得可怜之余,更多的是楚劲的不作为和颓废。若是楚劲觉得这番也无意义,不估计尚还年幼的楚强,那她们这些外人说再多,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沈元瑶送来这药包,不为别的,就为了试探楚劲一番,若是还想好生活着,愿意跨过齐娇这么个坎,放过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那治腿便是这一切的前提,能尽最大的努力,得个最好的结果。
天色隐隐黑下,柳安逸提溜着小书袋回来,沈元瑶想要接过他的书袋,还被他往后缩了缩。
沈元瑶不甚在意,这还是她想着他没个东西装着他那些个心爱的书籍,突发奇想给他缝制的书袋。柳安逸拿到的时候高兴得要跳起来,想到柳夫子的教诲又急急压下,差点整夜都没睡好。
“姑姑,我今儿不饿,就不食晚饭了。”柳安逸将手背在身后,低垂着头不敢看沈元瑶的神情,要不是沈元瑶的教诲,这会他早就跑进屋子里躲着了。
“为何?”沈元瑶心下诧异,见柳安逸那急匆匆就要逃跑的模样,眉毛微挑,不知为何还觉得有些开心。
“还、还不饿。”柳安逸变扭的撒着谎,脚尖一下又一下的点着地面。
“这样啊,你这是在谁家食过晚饭了?”沈元瑶装若不在意的道。
“在茂子家食过了。”柳安逸急急道。
话刚落下,柳安逸脑门就挨了一个弹指,沈元瑶悠闲地睨着他,“撒谎都学不会,还是老实交代了罢。”
柳安逸被沈元瑶拆穿,这才发现自己太疏忽了。这个点回到家中是正正合适的,只是要是说到茂子家食过晚饭才归家那就不对了。茂子家说不得这会才能食饭,他这么顺着沈元瑶的话来说,岂不是落入了她的圈套中。
这么想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扭扭捏捏的说出个所以然来。
沈元瑶这才觉得今儿的柳安逸不太对劲,一般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洗个手洗把脸,然后到她跟前问上一句有何要帮忙的。今儿不说乖巧,还透露一股子做贼心虚的模样,着实奇了怪了。
“把手伸出来。”沈元瑶想着柳安逸老把手背在身后,那必是不想自己瞧他的手,那手能有什么问题,多半就是受伤了。
柳安逸还没出声拒绝,身体下意识的就做出反应,那就是特别听沈元瑶的话,乖乖的伸出手来给她看。
平日里白净透红的手掌心,今儿满是红红的伤痕不说,其中几道还泛着血丝,瞧着都觉得疼得厉害。
“你这手怎么回事。”沈元瑶急切将人带进屋子里去,便走便问道。
“夫子用戒尺打的。”柳安逸嗫嗫道,略带几分心虚。
沈元瑶瞧这伤口便知道是何物打的,只是柳安逸一向听话懂事,怎么就挨了柳夫子这顿好打。
“我说的是因何打你?”沈元瑶虽说心疼柳安逸,终是要问清楚了才知道要怎么解决此事。
“我,我今日逃课了,柳夫子用戒尺打的。”柳安逸小嘴瘪着,见沈元瑶不可置信的模样,隐约有要发怒的征兆,急急接着道:“我是同强子和茂子一块逃课的,不是故意不去上学堂的。”
沈元瑶听到柳安逸逃课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柳夫子打的那一顿不算什么,她这边还要再来一顿才能解气。见他说出强子和茂子,那一股气便松懈下来,看看柳安逸还能不能说出点别的来,不然这顿打说什么都跑不了。
“那你们又去小河边玩了?”沈元瑶沉声问道。
“没,我们没去玩,我们跟着一个婶子走的。”柳安逸犹豫半刻,瞧见沈元瑶那副你不老实交代还能收拾你的模样,瞬间不敢再隐瞒。